“本世子,敬你一杯?!毕囊嘈拗刂氐卣f了前面那三個字,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不敢。”
秦風伸手,臉上一派和顏悅色,“請?!?p> 果然還是個識相的,夏亦修滿意地將酒盞松到自己嘴邊,忽然發(fā)覺自己盞中酒還沒倒,請個頭?。?p> “哎呀,是我疏忽了,青木倒酒?!?p> 成零只好上前斟酒,夏亦修撇了她一眼,眼角就抽了。
“你這下人……長的還真別致?!?p> 成零死死地捏著酒樽,逼著自己露牙微笑。
你才長的別致,你全家都別致!
她在心里罵著,又不得不說道:“世子您說笑了?!?p> 誰知她這話一說完,夏亦修忽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秦風同時抬手按住夏亦修的肩膀,不知道他按到了哪里,夏亦修頓時感覺整條手臂發(fā)麻,不自覺地松了手。
“你……”
他臉色著實難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成零好幾遍,但那副尊容有些讓他懷疑自己判斷。
“你,再說句話?!?p> 成零立刻抿緊了嘴唇,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自己似乎大約可能是暴露了……
“世子這是做什么?!?p> 秦風伸手一擋,寬大的袖子將兩人隔開,“我可不知道,自己的下人什么時候得罪了世子?!?p> 兩個人之間的對峙瞬間吸引了大半人的視線。
“叫你的下人說句話。”
“怎么?”秦風眼色微沉,臉上卻仍舊帶著不咸不淡的笑,“世子是看上我這下人了?”
一句放屁都已經(jīng)涌到了夏亦修的喉嚨,他注意到這是什么場合后又生生咽了下去。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只是聽著這黑炭的聲音像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本世子請他說兩句話,那是抬舉他,難道還不行么?”
成零拽了拽秦風的袖子,拼命沖他擠眉弄眼。
“那世子怕是多慮了,我們家青木生來賤命,怎么可能會有幸結(jié)交您這樣的貴人?!?p> “啰嗦,我叫你說你就說!”
夏亦修的耐心快要消磨殆盡,連著語氣也暴躁起來,這要真是上會那個女騙子,他絕對饒不了她!
“那還真是對不住了?!?p> 秦風依然不為所動,“我這下人啞,不會說話?!?p> “放屁!”
他幾乎都要被氣笑了,還能比這更能睜眼說瞎話的人嗎?夏亦修拿手一指成零,不由分說地下命令。
“王上駕到!”
“你給我滾出去!”
滿殿寂靜。
正在吃菜的明王爺手一哆嗦,筷子差點給送鼻孔里。
踐王夏轅剛邁進殿內(nèi),就聽見有人叫自己滾,這算什么事?
夏亦修也定住了,他哪會知道怎么好死不死地這么巧。
明王妃攥著帕子捂著心口,看起來似乎快要氣暈了,明王爺連忙離位,揪著夏亦修到夏轅面前謝罪。
這件事往小里說,只是無意而為之,要是往大里說,那就是侮辱王上,其心不忠。
“王上,臣教子不慎,竟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口出狂言,但請王上信臣,他絕對不是對您口出不敬?!?p> “爹,我那是……”
“你閉嘴?!泵魍鯛?shù)闪怂谎郏盎仡^我再收拾你?!?p> 夏轅伸手將他扶起,和顏悅色地說道:“皇叔哪的話,亦修自然不是那樣的人,本王也不會往心里去?!?p> 夏亦修心里堵的那叫一個憋屈,他看著秦風坦然自若的神色,心里陡然升起一絲寒意,真的這么巧么。
還是說……這一切他是有意計算好的?
踐王一來,這場宴會才算真正拉開了序幕,青煙裊裊,歌舞平升。
“怎么回事?”
“其實這件事吧……一句兩句說不清,回頭我再跟你細講?!?p> 成零有些愧疚,“給你添麻煩了嗎?”
秦風搖頭,意味不明地說道:“那也得有機會,你才能告訴我”
他的目光穿過眾人,不動聲色地定在了踐王身邊。
積壓已久的雨云終于開始釋放,一聲驚雷在空中炸響,銀白的游龍撕裂天空。
“報——”
一個渾身濕露的宮廷侍衛(wèi)忽然闖入殿中,壓著一個身著夜行的人半跪在地。
舞姬中發(fā)出幾聲嬌呼,連連退至兩側(cè)。
“何事?”
夏轅的眉頭緊皺,似是不悅,“你不知道這是在宮宴上嗎?”
“啟稟王上?!笔绦l(wèi)答道:“此人今晚潛入王宮,殺了好幾個卑職的手下,欲意偷盜國庫之寶!”
“大膽至極!”踐王站起怒喝:“爾為何人?”
雙手被縛的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卻沒說話。
“王上,此人為夜國之人,這便是證據(jù)。”
侍衛(wèi)從懷中拿出一塊牌子,踐王身邊的公公拿過,轉(zhuǎn)而遞交給他。
周圍一時議論紛紛。
“夜國的人偷東西都敢偷到王宮了,如此狂妄,應當殺雞儆猴,以此效尤。”
“侯大人說的沒錯,的確該殺!”
“可,這萬一引起兩國糾紛,那可如何是好?”
“說的沒錯,但此事我國受辱,何況還死了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p> “眾卿安靜?!?p> 夏轅沉聲說道:“關(guān)于這件事,本王想聽聽蘇白,你的想法?!?p> 成零擔憂地看著秦風,壓著的夜國人,可算得上是他的子民。
秦風從容地離開位子,向夏轅行了一禮。
“還請王上應允,容我向他問幾個問題?!?p> “準了?!?p> “謝王上。”
他走到犯人身邊,彎下腰問道:“你可是受人支使?”
“沒有!我就是看不慣你們踐國,想來偷點東西玩玩,有何不可?”
男子憤怒地說道:“況且你們從前搶奪了我們夜國多少東西,我家更是因為你們這群虛偽的強盜家破人亡!不過現(xiàn)在,你們也只是個手下敗將罷了。”
此話一出,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口出狂言!”
“該殺,實在該殺!”
“王上,此事絕不得姑息,您若將此人放過,今日,我踐國將威嚴掃地!”
成零聽著這些大臣左一句右一句,忽然覺得好笑,這些人里不乏有兩代老臣,當初夜國的那場大戰(zhàn),踐國軍隊燒殺擄掠無所不為,夜明帝攻破踐國時卻下令不得動百姓一毫,這些都是鐵板釘釘?shù)氖聦?,說到威嚴上,難道不是夜國更覺委屈么?
秦風一片憤慨中又俯低了身子,男人猛然睜大了眼睛,成零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剛覺得不對勁。
秦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一旁侍衛(wèi)長刀,沒有任何猶疑地捅進了男人的胸口。
鮮血猛然濺出,污了煙藍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