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女兒的沉默,花良阿忍了又忍,實(shí)在忍不住回了頭。
見到女兒面露迷惘困頓之色的望著上方屋頂,他又是一陣心疼。
這可是他唯一的女兒啊。
可是圣旨已下,皇命難違,若他不往宮里遞旗籍,不參加選秀,那她便是死路一條。
黎珊回過神來,雖是滿心的悵然,卻在看到父親的一刻慢慢平靜下來。
“阿瑪,您說的女兒都明白,之前是女兒太過任性,忤逆您老人家,還請阿瑪原諒。”黎珊主動認(rèn)錯道。
花良阿愣了愣,這丫頭……來給他認(rèn)錯了?
黎珊見他不答,繼續(xù)道:“女兒昏睡的這幾日,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您,夢見自己,夢見了很多人、很多事,雖然這個夢沉重而充滿波折,可是女兒醒來時卻滿心的感激,阿瑪?shù)膿嵊虒?dǎo)之恩,女兒沒齒難忘。”說罷,黎珊再度叩首。
花良阿被她這一席話弄的有些糊涂,卻聽出了她的意思,她愿意進(jìn)宮了。
“地上涼,起身吧?!?p> “謝阿瑪?!崩枭汗怨哉酒稹?p> 花良阿舒了一口氣,道:“你是個聰慧的孩子,你能想通,阿瑪很欣慰?!?p> “阿瑪放心,女兒明白,女兒入宮,不單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博爾濟(jì)吉特氏,為了科爾沁?!?p> 花良阿點(diǎn)頭。
黎珊從書房出來,瞧了一眼微微頷首的馮義,忍不住開口道:“馮義?!?p> “奴才在,格格請吩咐?!?p> 黎珊淺笑道:“吩咐談不上,有句話要與你說?!?p> “格格請講。”
“凡事盡早不盡晚,若是定了心,理應(yīng)盡早去做才是,以免錯過了最佳時機(jī),徒增悔意。”
“嗻?!瘪T義忙應(yīng)了一聲,視線隨后在她身后定格了幾秒。
黎珊說罷,便帶著平絮和平玉離開了書房。
回房的途中,黎珊忽然想起什么,問了一句:“你們可知這京城中最高處是哪里?”
平絮思索了片刻,道:“最高處……應(yīng)是西郊香山上的靜宜園吧,據(jù)說那里可以鳥瞰整個京城,不過那里是皇家御園,常人不得進(jìn)入的?!?p> 黎珊微微點(diǎn)頭。
“格格您問這個做什么?”
“阿瑪曾說站在離天最近的地方,就可以和長生天對話?!崩枭弘S口道。
平玉道:“格格可是有何困惑?”
太多了……
“沒什么,隨口一說罷了。”
黎珊的身體很快便徹底復(fù)原了,距離她入宮的日子還剩下五個月的時間。
這日,黎珊趴在窗邊,看著院子中一簇簇粉白相間的西府海棠花,又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墻面上掛著的風(fēng)箏。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油然而生。
她好像……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出過府、出過宮了……
一向是規(guī)矩守禮的黎珊忽然要平絮為她準(zhǔn)備一身男子的輕便裝扮來,平絮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在她的堅(jiān)持下,平絮才勉強(qiáng)收起驚訝之色,去為她尋了來。
花良阿近日官署事務(wù)繁多,暫時無暇顧及她,加上府上只有他們父女二人生活,沒有太多的下人,此時正是個絕佳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