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遍都行,在唐時,西夏王被賜姓李,在宋時,又接受了宋朝皇帝的賜姓,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姓氏,又何須在意自己的名諱?!?p> 這下完了,李元昊徹底怒了!
王吾乘故意激怒李元昊,他的這番話深深的刺痛了李元昊的內(nèi)心,因為他所說的,都是對的。
原本西夏在唐朝時就被賜姓李,沿用至今,大宋朝的時候又被賜姓,好在遼國沒有給李元昊賜姓,要不然李元昊九真的成三姓家奴了。
堂堂一國之王,卻沒有自己的姓名,西夏國也沒有屬于自己的文字,這些一直是李元昊心中的痛處。
“賊子你真不怕死嗎?”
李元昊惡狠狠的樣子并沒有嚇到王吾乘,只見王吾乘大聲說道:“宋朝殺了我全家滿門,三十四條人命,我還怕死乎?”
李元昊看著王吾乘,突然站起來朝王吾乘行禮:“先生遭宋朝迫害,不如輔佐與我,我必以國士待先生?!?p> 上鉤了!
王吾乘的攻心計策奏效了,眼下只需要看李元昊上演一出禮賢下士的橋段就行。
王吾乘奮力地壓制住自己的笑容,朝著李元昊回禮:“破家之人何敢言國士,若是大王不嫌棄,在下愿效犬馬之勞,也以此慰寄家族中人的在天之靈?!?p> “哈哈哈……我得先生,天佑我西夏也?!?p> “敢為大王效死?!?p> 演戲演全套,王吾乘賣力的在上演一出明君遇賢臣的戲碼,李元昊也大力配合,甚至都走下座輦親自牽住王吾乘的手。
…………
當夜,王吾乘獨自一人住在李元昊給他安排的華麗寢宮中,突聞窗外一聲輕微的“鐺啷”聲,王吾乘頭也沒回,直接說道:“花大哥好俊的身手,這府邸四周可有不少耳目?!?p> “哼哼,要說這溜門撬鎖的本事,幾個廝殺漢還放不入你花大哥的眼里?!?p> 花刺青說完話,自顧自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痛快,這才是好酒,晌午喝的那算個什么玩意?!?p> “自然是好酒,這可是李元昊賞賜給我的御酒?!?p> “哈哈哈,想不到俺老花還能喝到御酒?!被ù糖嘤纸o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而后才問王吾乘:“吾乘老弟,你這是唱的哪一出?!?p> 王吾乘也沒有隱瞞,向花刺青托出全盤計劃,酒樓喝醉是假,借酒裝瘋故意激怒李元昊是真;寫詩作賦是假,提及李元昊的名諱是真。
由此可見,王吾乘所圖非小。
不過也好,花刺青很少有服人的時候,這王吾乘是他見過最令人佩服的,天資聰穎,性格溫雅,為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
花刺青還記得一戶商賈在江陵跟王吾乘爭搶生意,前腳王吾乘上門賠罪說是新來江陵不懂規(guī)矩,后腳就讓花刺青帶著幾個豢養(yǎng)的死士,屠了商賈一家滿門。
“你就不怕李元昊問都不問,直接宰了你?”
花刺青的這個問題讓王吾乘發(fā)笑:“我只怕我死后無顏去見我王家冤魂,他們要是問我有沒有替他們報仇,我該如何回答?”
看來王吾乘已經(jīng)入了魔,不過花刺青自認要是自己遇上這樣的事,估計也會一心想著報仇。
花刺青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繼續(xù)問道:“為什么會選西夏?”
“自然是借刀殺人?!?p> 王吾乘輕描淡寫的說:“天下間唯獨有一絲希望能宰了趙幀的,只有西夏李元昊?!?p> “大遼不行嗎?”
王吾乘搖搖頭:“不行,遼主耶律宗真此人無大才,貪小利,百姓苦困卻癡迷享樂,是個守成之君罷了?!?p> “聽你這么一說,確實只剩下西夏的李元昊了。不過……”花刺青頓了一頓,繼續(xù)說:“但俺想不明白,為啥你要用化名呢?”
一聲冷哼從王吾乘的鼻子里飄出來:“因為西夏輸不起?!?p> “輸不起?”
“宋朝兵甲羸弱,西夏虎狼之師,可兵家之事哪有必勝之法,西夏能贏一次、兩次甚至更多次,但只要宋朝贏一次,西夏就再無勝機?!?p> 王吾乘長嘆一口氣:“西夏國力還是太弱了,又夾在宋、遼兩國之間,將來某一天,假若西夏戰(zhàn)敗,這化名就用不了了?!?p> “再者說……我也是漢人吶……”
王吾乘的這一聲嘆息,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惋惜,花刺青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李元昊對王吾乘很是重視,甚至還破例封了王吾乘一個諫議大夫的官職,可謂是一步登天。
“張愛卿,我朝錢糧匱乏,大軍無以為續(xù),可有良策。”
這場策問也算是對王吾乘的考校,能否得到重用,也主要看這場策問。
王吾乘不慌不忙的獻策道:“稟大王,臣以為應(yīng)當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卒無餉,兵無糧,只需去宋朝掠奪一番就可一時富足。”
李元昊早就想對宋朝用兵了,問王吾乘只是走個過場,見他這樣回答大喜過望。
“那愛卿覺得在哪兒出兵合適?”
“當然是三川口。”
這個主意和李元昊的意見不謀而合,看來王吾乘也是知兵之人。
李元昊有意考考王吾乘,說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不知張愛卿可否有良策解決糧草?!?p> “這有何難。”王吾乘向李元昊拱了拱手:“微臣在宋朝有一些關(guān)系,只要圣上能安排一些中原稀缺的東西,臣就能換來大批的糧食?!?p> “好,既然愛卿有如此本事,那就勞煩愛卿走一趟中原。”
“莫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