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招聘的場面有些失控,可何墨還是耐著性子一位一位的審核,他給出的三貫月錢可不是那么好賺的,首先第一個要求就是相貌。
何墨是來招演員的,不是來招伙計的,你的相貌沒有特色,或者平平無奇,何墨憑什么用你?
就好比《天龍八部》里的段延慶,你讓一個長相玉樹臨風(fēng)的公子哥來演,能演出惡人的兇橫跋扈嗎?
所以這一番刪選下來,只有二十多人被何墨留下。也不全都是來應(yīng)聘演員的,有幾個退而求其次,想拿一貫半的月錢,來做劇組的雜工。
“公子,歇息一下吧,不急在這一時?!?p> 洪九的心疼甚至不需要寫出來,在她那雙眼睛里就能讓人看的明白。
接過洪九遞來的酸梅湯,何墨一飲而盡。連續(xù)兩天的選人,應(yīng)聘的熱潮已經(jīng)過去了,可何墨也是真累的夠嗆。
俗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對于電視劇的拍攝,何墨的認(rèn)知還停留在大學(xué)的課本中。如今為了完成任務(wù),他只能靠自己摸著石頭過河。
這邊何墨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人吵吵鬧鬧的過來找他。
周老瞎的身后跟著一群戲子,他們都是一年前來汴京影院的,平日里何墨管吃不管住,偶爾發(fā)個一貫的工錢。
原本他們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好東家,沒想到一張小小的告示就讓他們不甘不忿。
“東家,雖說咱們是下九流,可也總有個先后吧?!?p> 千面盡職盡責(zé)的扮演著周老瞎,此刻的他就是一位為身后戲子們出頭的領(lǐng)頭人。
“又怎么了?”何墨看著烏壓壓一片的人,這是向他逼宮來了。
戲子們終究不敢踏進何墨的總經(jīng)理室,只敢在門外喊道:“東家,憑什么后面來的人能領(lǐng)三貫月錢?!?p> “就是啊,他們又不會演戲,憑什么啊?!?p> “沒錯,敢讓他們出來跟咱們對一段戲嗎?”
“吵什么吵,成何體統(tǒng),都給我閉嘴。”周老瞎大聲的呵斥著身后的戲子,轉(zhuǎn)過頭來笑嘻嘻的對何墨說:“東家,這群孬貨不懂事,他們哪里明白東家的深謀遠(yuǎn)慮。只是……”
“只是啥,說下去啊?!?p> “……只是他們都是一群苦命人,不求東家每個月給三貫月錢,只求東家每個月給個一貫半的月錢就行?!?p> 何墨看著人群,不由嘆了口氣:“你們來就是為了這?”
“沒錯,俺只要一貫半的月錢,東家,俺們便宜?!?p> 聽著四周傳來的附和聲,何墨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他們。
“誰說你們沒有月錢的?”何墨一開口,戲子們的聲音就消停了,靜靜等著何墨的下文:“等劇組開機了,只要被選為演員,那么每個月的工錢都是三貫,我向來一視同仁?!?p> 周老瞎聽完后大喜,急忙回頭說道:“還不快謝謝東家,都愣著干什么呢,一群孬貨?!?p> “謝謝東家?!?p> …………
四月末的天氣已經(jīng)炎熱了起來,大街上有幾個硬朗的漢子也早早換上了夏裝,短袖薄衫的好生爽快。
“這才剛開完春,這鬼天氣怎么就這么熱了?!?p> 東子在大廳里乘著空檔乘涼休息,不時的拿手擦擦額頭上翻滾的汗珠,嘴里不住的抱怨著。
大嘴也實在熱的難受,索性出來跟東子一起乘涼:“可不是嘛,往年這時候也沒這般熱啊?!?p> 一入夏汴京影院的生意就會稍稍差點,少了許多來湊熱鬧看新鮮的客人,更多的是回頭老客。
這不,一個常來汴京影院的老客聽見了東子跟大嘴的對話,笑著說道:“往年是不熱,可往年也沒汴梁影院這地方啊。你瞧瞧,這才晌午時分就有多少人了,人擠人的,不熱也熱了?!?p> 話是說的沒錯,汴京影院做為整個汴京性價比最高的娛樂地點,常年都是爆滿狀態(tài)。
不夸張的說,最火的年節(jié)時分,都是人挨著人,盯著后腦勺排隊的狀態(tài)。
雖說現(xiàn)在天熱,生意少了一些,那也是五步一個人,十步一肩膀,汴京影院內(nèi)的溫度確實比外面更熱一些。
“劉大家說的在理,我們這兒確實比外面熱一點。對不住,對不住?!?p> 東子陪著笑臉回話,他這人生性活泛,兩年來早就練成了一副水火不侵的面孔,見誰都是笑瞇瞇的。
“哪有的事?!睎|子口中的劉大家笑著擺手,示意沒事:“這電影吧還真是好東西,自從看了你們家的電影之后,平日勾欄里唱的那些戲曲、雜耍,再去看都不是那個味了?!?p> “多謝劉大家抬愛,謬贊了,謬贊了?!?p> 劉大家靠賣字畫為生,一手山水畫以虛代實。各種流派如水墨、青綠、沒骨、淺絳等等也都登峰造極,往往一幅畫就有不少富商公子追捧,所以日子很是寬裕。
認(rèn)真來說,劉大家算不得什么書畫大家,因為他只有山水畫能拿得出手,其他的并不精通。只是宋朝人好往高處喊人,什么六、七品的小官就敢喊中書省。上行下效,民間喊人的風(fēng)俗也大多如此。
“對了,”劉大家朝東子靠了靠,小聲的問道:“你們家那位掌柜拍的新電影怎么樣了?”
對于劉大家的提問,東子則笑著回到:“這個不好說,東家還在拍呢?!?p> “那就去催催你東家,這來來回回的就看幾個片子,也有些膩了?!?p> “一定,一定?!?p> 被人惦記著的何墨,此時此刻正叉著腰看著賀木匠建起來的布景。
“何公子,這房子后面真的只用木頭豎起擋住就行?”賀木匠看著自己的‘杰作’心就有點慌,他做了一輩子的木匠活,何墨卻屢屢刷新了他對木匠的認(rèn)知。
這幾棟屋子只有正面被裝飾過,在背面的墻后只是用幾根承重的木材支撐,這也難怪賀木匠會心慌。
“何公子,這些房子到底有什么用?”
面對賀木匠的追問,何墨拍了拍房子的梁柱:“放心吧,這房子不住人,只是用來拍攝的?!?p> 在何墨的一再保證之下,這房子的使用絕對不會超過一年,賀木匠才帶著一臉擔(dān)憂離開。
何墨滿意的看著賀木匠的‘杰作’,不得不說《天龍八部》的場景對于何墨來說是最簡單的。原生態(tài)不說,還不用擔(dān)心有違和感,哪怕是西夏的皇宮,何墨也打算讓賀木匠動手,造一個能糊弄人的場景就行。
真正讓何墨頭疼的,還是演員的選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