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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宋拍電影

第七十三章 廬州

我在北宋拍電影 孤鴻獨鵠 2036 2019-08-20 08:20:00

  廬州城的城墻高厚,如果有人上前仔細(xì)去看,還能在墻面上看見無數(shù)刀斧箭刃所留下來的痕跡。這座古城哪怕在災(zāi)年依舊是車水馬龍,進出廬州的人絡(luò)繹不絕。

  在廬州城的城墻根,有一處又一處連綿不斷的竹棚,就好像廬州城又多了一層竹子織成的圍墻。

  “何公子呢?”范仲淹問向游三。

  “怕是又出城拍竹棚里的難民去了?!?p>  何墨這一行人來到廬州城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這五天里何墨一有空就跑到城外拍攝竹棚內(nèi)難民的生活,有時候甚至不吃不喝的拍上一天。

  難民們的生活讓人難以想象,他們會為了一碗熱的野菜大打出手;會為了半張烙餅就讓自己的妻女去陪人取樂;會為了一兩百文錢把自己的兒女拉出來任由大戶人家挑選。

  何墨一直拍著,從來不敢落下一分鐘的時間,范仲淹找到他的時候,何墨正半蹲著對著一戶難民拍攝。

  范仲淹擔(dān)心何墨的身體,勸道:“何公子,自己的身體也要緊,莫要操勞過度了?!?p>  “沒事,讓我再拍一會?!?p>  跟著何墨一起行動的公孫一看不下去了,直接抓住何墨的肩膀就往城里拖,嘴里還說著:“你要是死了,那十步一殺怎么辦?”

  其實何墨這是在為自己尋求解脫,一路上看過了餓殍遍野,也看過了易子而食。何墨的心中沒有觸動那是假話,他總想著自己能為這些可憐人做點什么,這樣他內(nèi)心中名為‘良心’的兩個字能好受點。

  雖說‘天災(zāi)大旱,民間疾苦’這幾個字跟何墨八竿子打不到關(guān)系,可有些人就是這樣,心軟起來會自責(zé),何墨恰好就是這樣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公孫一沒有任由何墨的性子胡來,何墨也掙脫不了公孫一的大手,無奈之下,何墨只得被拖著走進了廬州城。

  廬州城內(nèi)外僅僅只有一墻之隔,卻截然不同。在何墨的鏡頭里,城墻外是一片死氣沉沉,而城墻內(nèi)則多少還有生息的味道。

  走在大街上,人們?nèi)齼蓛傻木奂?,邊走邊計算著口糧的消耗。雖然他們看上去也是吃不飽的模樣,可臉色與神態(tài)上卻好的多,或許他們還有活路,不用坐著等死。

  城里人的活路便是他們的祖宅或者田畝、店鋪,買掉之后能換上兩三個月的口糧熬過這個災(zāi)年。若家中沒了宅子也沒了口糧,那就自覺地乖乖去城外的竹棚找個地方,要是運氣好或許還能分到一碗粥。

  范仲淹一行人回到客棧,強逼著何墨吃下了一塊饃餅后,才說起了正事。

  “我們打聽過了,知府每三日施粥,設(shè)有六處粥鋪,就開巳時一個時辰?!?p>  何墨喝了口茶水,吞下了最后一點餅:“后面呢?”

  “沒了?!?p>  “沒了?”何墨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不是朝廷還有什么賑災(zāi)法度嗎?老范這你熟,說說就開倉賑濟這一項嗎?”

  范仲淹略帶苦澀的回答:“以工代賑,開常平倉、饑民入伍,賑災(zāi)有種種辦法都在冊子上寫的一清二楚。”

  范仲淹口中的冊子尚未有全名,是朝廷發(fā)放給官府一些書刊中附帶著的冊子。只有在將來南宋時,這本冊子才有了它的全名——《救荒活民書》。

  “那然后呢?”何墨繼續(xù)追問道:“廬州知府不管嗎?就三天施一次粥,誰他媽能撐三天。”

  “傳聞知府是覺得此次只是尋常的蝗災(zāi)罷了,等明年開春又能種糧食活命?!庇稳又文脑挷缯f道:“所以不用開倉賑貸,施粥已經(jīng)是盡顯皇恩浩蕩?!?p>  這話游三自己說的都覺得沒有底氣,到底是什么樣的知府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荒唐至極,百姓們無米無糧如何撐到明年?”范仲淹一著急脫口而出:“原本打算明日去知府衙門,看來是拖不得了。走,隨我去知府衙門?!?p>  范仲淹帶頭沖向知府衙門,何墨三人緊隨其后,不得不說廬州府還是蠻大的,等四人到了知府衙門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范仲淹才不管什么天黑不天黑,休息不休息的,直接上去敲門求見。

  “誰???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門房衙役滿嘴抱怨著出來打開偏門,一看是四個不認(rèn)識的人,理都懶得理:“有事明日請早,今日不受理公務(wù)了?!?p>  “就說中書省右司諫范仲淹求見?!?p>  說完這一句,范仲淹大步流星的走進衙門,門房衙役剛想去阻攔,卻被游三一把按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等范仲淹一行人走進衙門之后,門房衙役才急急忙忙的前去通報。

  宋鑒已經(jīng)當(dāng)廬州知州九年了,按照朝廷規(guī)制這將是他在廬州的最后一年。這天他剛剛脫下官袍,準(zhǔn)備躺進小妾暖好的被窩中,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吵到了。

  “何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tǒng)?!?p>  “老爺,有四人硬闖衙門,說是中書省右司諫范仲淹求見?!?p>  “慌什么?”宋鑒囑咐下人:“先讓劉師爺去會會他們?!?p>  “可……可師爺……”

  “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劉師爺人呢?”

  “回大人,劉師爺不在府衙內(nèi)……”

  “去哪兒了?”

  “去……去翠紅院了。”

  “混賬東西。”宋鑒氣憤難耐,最近這劉師爺實在過放肆了,真以為自己要調(diào)走就奈何不了他了?

  “罷了,讓他們候著?!彼舞b不慌不忙的穿戴起衣服:“帶他們?nèi)テ珡d?!?p>  宋鑒可不在乎什么小小的右司諫,一個正七品的官哪怕再有來頭,也動不了他從二品的一州知州。他只是好奇,為什么會突然來了個京官。

  在何墨一行人等了一個大半個時辰后,宋鑒這才姍姍來遲。

  “對不住了,老朽年事已高,腿腳不利索。諸位久等,久等了?!?p>  宋鑒確實沒說謊,他做為一個六十有八的老頭,滿頭白發(fā),還拄著拐杖出來。范仲淹原本想發(fā)作的一頓話也咽了下去,只能好生說:“請問知州大人,廬州府外易子而食,餓殍路枕,廬州府就沒什么賑濟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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