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鮮血之舞（17）
人物：南宮紅韻
神末460年12月7日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可我不想去開門，姐姐、敏妤、花錦、龍逆，甚至青梨！
這一張張臉都令我感到害怕。
“咚咚咚！”敲門聲依舊繼續(xù)
“是倒我的班次了嗎？”甩開被子，如此看來讓我唯一安心的地方竟然是戲臺。
“是我，別人的死活你可以不管，難道連姐姐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
“進來吧”幾日不理的外套帶著粗糙陰冷的感受，最可怕的事情終于還是來了
“應(yīng)該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吧”象征性為敏妤倒上一杯涼茶，敏妤能來就說明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敏妤的臉色難看，我知道她肯定去找過龍翱了
“龍翱現(xiàn)在什么樣子？”
“整日酗酒，徹夜不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跟死了一樣！”
“至少還沒瘋掉”挪挪嘴，沒想到龍翱的承受力比龍逆還差，龍家可也真是夠慘的。
“和瘋了也差不多，告訴我，怎么回事？”敏妤焦急的問道
“是誰的意思？”
“你還以為花錦會來操心這種事？”
“她這樣無情？再這么說姐姐也是她一手教大的！”
“可惜不是親生的！”
“為什么！”抑制住想掀布的手，我從未想過花錦是如此的無情。
“她肯給我這個機會已是萬幸”敏妤那種深深的哀傷，我知道她也不容易，只是她知道終有這么一天才會如此平靜。
“我還有多少不知道的？”我喃喃自語，敏妤也沒有給我答案
“你知道了也無濟于事”龍家已經(jīng)完蛋了，只要龍寅還在，所謂的反目成仇就是個夢，那么姐姐就必將成為一個犧牲品。
“隨你吧。他就在忘憂酒館”敏妤沒有追問，但龍家發(fā)生這樣大的事情下一刻花錦就會來刨根問底，時間不多了。但即便再艱難我還是要竭盡全力。
可當(dāng)我見到龍翱時我卻覺得難如登天，再華麗的衣衫穿在頹廢的人身上也不會顯得好看。頭發(fā)凌亂不堪，大概是從沒洗過，身上到處是泥塵塵酒漬。
“姑娘，你認(rèn)識龍公子？”小二帶著討好的笑容上前，我扶著額頭，是來要債的
“抱歉，我身上就這么多了”看著我手上的碎銀子，小二的臉色拉了下來
“姑娘，要不看他是龍家的公子，我早就把他轟出去了”
“醒醒！”大白天，龍翱卻睡的死死的，三尺之內(nèi)散發(fā)著酸臭般的霉味，我實在是不想向他伸手，索性直接將水潑向了他。
“嗯？我說了，別吵我！啊……?！饼埌繎嵟囊凰κ郑璞瓚?yīng)聲而碎，可惜他也直接到地上了。
“堂堂龍家公子，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雖然很不想，可我還是費力拉起了他，手干枯的像樹枝，粗糙又難受
“若你是來嘲笑我的大可不必”龍翱粗獷著嗓子竟也有些傷情
“我有些事要找你，需要你幫忙”
“找我？你應(yīng)該去找龍逆！找我干什么！”龍翱粗著嗓子，說話毫不留情
“事關(guān)姐姐”
“坐”龍翱看著我竟然笑了，扯過滿是傷疤的凳子，既然是來求人的我自然也隨他
“我倒忘，敏妤早上來找過我，這才隔了不到半天”
“你不愛姐姐嗎？你為什么不肯救她一次！”
“女子為人妻者結(jié)發(fā)，待字閨中者梳髻，不結(jié)發(fā)不梳髻者，不說了”
“龍翱，你發(fā)什么瘋！”我恨不得將手中的杯中直接砸向他
“怎么？生氣了？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羽問天日日留宿醉花樓，現(xiàn)在羽問天要娶她，這不是皆大歡喜嗎？何必假惺惺的！”
“姐姐是清白的！她現(xiàn)在需要你！”
“需要？哼，她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是我需要她，不過現(xiàn)在不需要了?！饼埌繑S開酒杯攤到在椅子上，若不是他身體健壯我想他早就爛死在這兒了。
“所以你就打算這樣一直這樣喝下去？還是現(xiàn)在就去投湖自殺！”我被他氣的不輕，我現(xiàn)在還能忍者他是因為姐姐需要他
“激將法沒用，你是想讓我直接殺了羽問天吧？”
“開玩笑，殺了他對我有什么好處”被龍翱說出了心聲，不管是不是開玩笑，我都害怕
“是嗎？我能從你眼中看到那種恨意，包括你姐姐，我殺過的人也不少，不乏這樣的。”龍翱無所謂的語氣和龍逆一模一樣，讓人不知道怎么辦
“難道你就不恨他嗎？”
“恨有什么用？你讓我去殺了我的親生父親嗎？?。 ?p> “所有就算我跪下來求你也沒用？”
“你讓你姐姐殺了羽天成，我馬上帶人殺進羽皇城，殺他個底朝天！”龍翱一字一頓，他不是不恨，沒有勇氣。
“你說的！”
“對，我說的”
“好，我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知道龍翱會不會履行諾言，可它給了我一個完美的理由。
“好啊，別打擾我喝酒”龍翱訝異的看了我一眼，但眼中并無太多意外
出門就該我后悔了，或許我應(yīng)該再低聲下氣的求一求的，要我去殺羽問天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敏妤，你知道花錦姑姑是什么意思嗎？”
“你還不明白嗎？”敏妤用白癡的眼觀看著我，我這是在討笑嗎？
“她真的如此狠心，你知道她的計劃嗎？”
“你這是在套我話嗎？”敏妤顯然沒這么好對付，但我也明白
“我們把話說開了吧，雖然我很尊重姑姑的決定，可我更不想讓姐姐受苦，如果有那么一絲可能，我還是會試！”
“這和姑姑的計劃有什么關(guān)系？”
“好奇罷了，就是想問問，不可以嗎？”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想知道羽問天的行程我想你最好還是找姐姐好”
“我不想麻煩姐姐，就說你知不知道！”
“十二月三十一日，年末，羽天成一定會來，在此之前他都會忙著安和山的平叛”
“安和山？”
“對，安和山山腳經(jīng)常有人搶劫貨物，但都是些流民不成氣候，可正好能讓羽問天立立功名”
“你確定他不會來嗎？”
“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當(dāng)然不會，哪兒能??！”羽問天還能做些正經(jīng)事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他只會花天酒地。
“祝你成功！”敏妤起身的時候我盯著她，她亦盯著我，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相信她。
“這幾天我有些事，能幫我向姑姑請幾天假嗎？”
“好啊”敏妤欣然應(yīng)承，這對滿口謊話的她來說不過是稍費心思的事。
12月10日
動手絕對不能牽扯到醉花樓，這是我的底線，而且必須要在新年之前。
城西的荒區(qū)即使經(jīng)過經(jīng)過幾日的清理依舊狼狽不堪，空中飄來死人和瘟疫的味道，這里成為了乞丐流氓的聚集地。
“喲，美人，怎么一個人，是不是寂寞了？”兩個混混駐足我站的墻角，候著身子想從我身上看出些什么，躡手躡腳的。
“不如讓哥倆來陪陪你？”
“滾開！”抽出短劍，這已不是第一次，而我在等一個人，我不相信他會就此離去。
“看來美人脾氣不太好”有些算是知難而退的，但不乏有不長眼的，即使我穿著素灰的長袍帶著紗帽。
“滾開！”我正打算撤退的時候，渾厚的聲音震懾住了這些人，這和他很不像
“要找你可真不容易”摘下紗帽，我知道他認(rèn)出我了
“你在這兒也算出名了”顏如玉羽的聲音中盡是滄桑
“我不知道你住哪里”不可否則，我和他的關(guān)系著實算不上盆朋友，可我只能找他
“這么費心的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再次相見顏如玉半點沒有調(diào)情敘舊的意思，盡是冷漠
“就在這兒聊嗎？”環(huán)顧四周，這些人一旦聽到些許風(fēng)聲就會鬧的滿城皆知。
“這個地方叫暗巷”
“確實夠暗的，這地方有多大？”我看著頭頂?shù)狞S沙，這簡直就是一座地下城池，可這味道實在難聞，而現(xiàn)在我正坐在地下的一間房屋。
“說吧，什么事”顏如玉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
“幫我殺一個人！”
“誰？”有些訝異，可顏如玉沒有任何懷疑
“羽問天！”
“我們之間好像結(jié)清了，龍逆的也一樣，所以我沒有理由幫你們?！?p> “你不是殺手嗎？”
“呵呵，是殺手，可要請我出手很貴的”
“我現(xiàn)在沒錢，所以我把東西拿來還你了?！?p> “很可惜，它們對我一文不值！”今天為什么總這樣，老天是在和我作對嗎？
“一文不值？那你想要什么？還是說你怕了？”直接將東西扔向他，這東西對我說也一文不值
“我想要龍寅的命，李銀鋒的命，還有孟無道、林乾，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顏如玉眼中血線滿布，凌人的殺意撲面而來好不掩飾。
“你本來就是殺手，殺個人就那么難嗎？”
“呵呵，那可是天羽皇子，若是他死在了我的手上我還有活路嗎？”
“你只要幫我！我來動手”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說到底你還是怕了，就你這樣還報仇，我看你連出手的膽都沒有”
“你這是走投無路了？”顏如玉絲毫沒有因我的諷刺而惱怒，對于這種無賴確實沒什么可說的。
“若我能讓他們認(rèn)為這一切都是龍家所為？”這是我最后的嘗試，也是我們的初衷，而他對此也有些興趣
“呵呵，但你這樣做對的起龍逆嗎？”
“世間的一切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把良心放在本就不公平的秤砣上才是最可笑的?！?p> “我不認(rèn)同你說的話，但很有趣。說說你的做法?！鳖伻缬袼剂科蹋冻鲆粋€諷刺的笑
“我可以拿到龍家的令牌，栽贓陷害不是問題”
“太麻煩了，倒不如直接將龍逆也帶上吧”顏如玉雖然表面嬉笑，但眼中的冰冷卻絲毫未變
“這很難”
“那就當(dāng)我沒說”顏如玉眼中的戲謔讓我無路可退，簡直太荒唐了，但我無路可退。
“好”
“我可以幫你，但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不行?！?p> “我可以學(xué)”雖然荒唐，但我覺得顏如玉會讓它變成現(xiàn)實，畢竟他的工作就是殺人。
“好啊，回去多殺幾只雞，明日你再來”顏如玉為自己倒下一杯茶，而茶沫飄居然在上面，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說話的，可我管不了我的嘴，也克制不了我的怒火
“用冷水泡茶，你可真是悠閑?！?p> “有意見嗎？”
“沒意見”我攤攤手快步走出，我想這種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只是但愿他能靠譜。
12月28日
“噗！”短劍刺穿木板，我終于繞過了顏如玉，今天是最后一天，我知道他放水了。
“很好，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殺人最難把握的是時機，羽問天周圍一定高手如云，我會替你引開他們，但你能不能殺了羽問天就看天意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因為不管成不成，龍逆一定會保你！”顏如玉的眼神就如惡狼，地獄式的訓(xùn)練讓我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痛。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自然不會開心，但凡有一個人擋在我的面前我的勝算就會減半，我還遠遠不夠。
“當(dāng)然，三天后羽問天就會回來，你只有一次機會”
“我真希望從未遇見過你！”收起短劍，甩下額頭的汗液，天意嗎？
“是嗎？我倒是很高興有如此天賦的徒弟”顏如玉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發(fā)誓沒有人比他笑的更毛骨悚然。
“對鬼說去吧！”拎起衣服我可不想再多待一刻。
暗巷窄小，可人群熙攘，到處都有打架斗毆的，甚至還有直接在路上開壇賭博的。從我認(rèn)為這是群瘋子到休干這是群人用了十幾天。
“姑娘，陪哥玩玩”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欲甩開可紋絲不動。
“滾！”我轉(zhuǎn)過身，一個壯漢帶著兩個混混，想來是來這兒搶劫，可他們這樣子在這兒混也有些牽強
“別廢話，要么給錢，要么讓哥倆爽爽”一個混混勇敢的站了出來
“聽見我小弟說的了嗎？選一個吧！”壯漢拿出了刀子，雖然很氣人，可不交些錢怕是解決不了了。
“可以了嗎？”扔下錢袋，十幾兩，應(yīng)該夠他們吃上幾天了。
“收貨不錯啊，可看著姑娘這么漂亮我該注意了”壯漢目露兇光，上來竟是直接要制服我。
“找死！”短劍劃過他的手掌，鮮血濺在了我身上，雖然惡心，但我見慣血了。
“媽的，看什么給老子上”壯漢瞪著我再不敢上前，轉(zhuǎn)而指揮兩個小弟圍了上來。
“你們敢！”橫起短劍，狹路相逢勇者勝，氣勢絕對不能弱。
“媽的，真當(dāng)老子好欺負(fù)”短刀襲來，我即刻的回避，可另一個混混居然抓住了我的衣衫扯去了大半，幾人盯著我，顯然是沒打什么好主意。
“給我上！”壯漢一聲令下，三人竟然同時向我撲來，這根本沒法躲。慌忙揮劍，可顧得了身前顧不了身后，一個混混直接抱住了我，而那壯漢直沖上來欲要奪我短劍。若是失了兵器我將淪為魚肉，后果可想而知，還不如一劍了斷。
“?。 蔽以俨涣羰?，短劍反轉(zhuǎn)，奮力的向身后的混混刺去。短劍見血，混混沒了力氣，盡管我被壯漢制住，但刀還沒架到我脖子上，左手接過劍再次后刺，壯漢也倒下了。
劍靈巧多變，雙刃傷人亦傷己，雖然換手的時候傷了些皮肉，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
“呼~！”我再沒力氣，靠在一墻上，邊上圍觀的人也散去了嗎，剩下的一個小混混驚愕的看著我。
“滾，你也想死嗎？”看著地上的兩人，握劍的手不住的顫抖，小混混被劃中了肋骨不算致命，可那壯漢直接被我刺中了胸膛，口吐鮮血，不住的往外涌，我殺人了！不！這是在暗巷，生死由命，沒人會管的，沒人會管。
“?。?！”小混混倉皇逃竄，可他逃錯了地方，被人一把拖住，正是顏如玉。
“你不會是來救我的吧？”我竟然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
“不，我是來教你殺人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顏如玉竟然將我手中的劍直接插入了小混混的胸膛，鮮血濺了我一身，我想放手可他把我的手握得緊緊的，溫?zé)岬母杏X在我手上不斷蔓延，眼前是驚恐的臉。
“這是你的最后一課！不要手下留情！”甩開小混混，顏如玉再次將我拖到了另一個混混的身前狠狠的插下。
“?。〔?，不！”我越是掙扎中顏如玉就握的越緊，直到三人都死透，周圍都是圍觀的人，顏如玉才放開了我的手揚長而去
“記住，不擇手段，你只有一次機會。不擇手段，一絲猶豫，萬劫不復(fù)?！?p> 那晚我洗了好幾遍身子，可怎么也不能安然入睡，不擇手段，一絲猶豫，萬劫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