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嬤嬤偷偷看了新夫人一眼,見她沒注意自己,便稍稍挪了挪位置,乘機(jī)活泛一下腿腳。
然而她這一副老胳膊老腿,已經(jīng)跪了十幾個時辰了,這回雙腿麻痹,稍微一動,就疼得鉆心透骨。
這么陰毒的磨人法子,這上面位身為大家閨秀的新夫人,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
竇嬤嬤痛的奄奄一息,身上屎味尿味一股一股地往鼻子里鉆。
她是在受不了了,終于奔潰地大喊:“太太饒命,我招,我都招。是我們有眼無珠,聽了白青蓮那老賤/人的話,故意來遲給太太下馬威?,F(xiàn)在我們知道錯了,求太太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這一回?!?p> “太太饒命?!?p> 竇嬤嬤一開口,便有幾個人也跟著哭求起來。
白嬤嬤卻青著臉,高聲呵斥竇嬤嬤:“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指使你?即便你懼怕夫人手段,也不該這樣誣陷旁人?!?p> 慕伊人笑瞇瞇地看著白嬤嬤,這老太婆還真的挺聰明,她要是說是竇嬤嬤血口噴人,不是她指使的的話,那就是她們內(nèi)部的問題,今日對慕伊人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fèi)功夫了。
所以她即便被竇嬤嬤指認(rèn),也一口咬定是因?yàn)槲窇炙囊讲藕鷣y咬人。
看來這老嬤子不僅身子骨硬,嘴巴也挺硬。
伊人擺擺手,笑吟吟地對竇嬤嬤說道:“是呀竇嬤嬤,這無憑無據(jù)的,你怎么能胡亂指認(rèn)別人對我不敬?我想你大約是餓糊涂了,盎然,快帶這位嬤嬤下去醒醒腦子了。”
竇嬤嬤眼睛一亮,很快就被盎然待下去,不僅喝了茶吃了點(diǎn)心,還抓進(jìn)時間上了個茅房清洗了身上,連衣裳也換了一件干凈的。
等她再次被帶到院子里,看著一眾或跪或躺的同伴,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奇異的暢快來。
這回她的腿雖然還是又酸又疼,可肚子不餓口也不渴,還可站著說話。
這么一比較,竇嬤嬤就暢快了,然后她心里忽然動了一下,想到現(xiàn)在新夫人進(jìn)門了,顯然不會任憑姓白的那家人一家獨(dú)大,自己若適時投靠,說不得還能取代姓白的成為內(nèi)宅總管事。
要知道那位雖然經(jīng)營多年,可面前這位,到底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是被大將軍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回來的。
且就大將軍的態(tài)度來看,對這位新夫人,似乎也十分喜歡。
既然如此,她何必再跟在白青蓮后頭巴結(jié)討好?不如直接換個東家,替這位新夫人辦事得了。
有了這心思,竇嬤嬤說話便又誠懇了幾分。
她先對伊人磕了幾個頭,道:“太太,老奴沒有一個字撒謊。還求太太瞧在老奴蠢笨無知的份兒上饒了這一回。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白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世世代代都在將軍府服侍。這些年內(nèi)宅沒有女主人,整個將軍府內(nèi)宅,便是她一個人的天下。如今,眼見著太太進(jìn)門了,她心里著急,生怕太太進(jìn)門奪了她的權(quán),這才百般刁難,一心想讓太太當(dāng)眾出丑。這樣太太沒有了威信,連人都使喚不動,往后還不得瞧她的臉色過活。我們這些年礙于她的淫威,只能對其馬首是瞻啊,其心可誅,太太千萬信我?!?p> “竇紅花,你胡說八道。”
“我沒有有胡說八道,你心里清楚。”竇嬤嬤冷哼一聲,道:“你若問心無愧,敢不敢現(xiàn)在就把庫房鑰匙和內(nèi)府賬本交給太太?”
“你若問心無愧,敢不敢現(xiàn)在就把庫房鑰匙和內(nèi)務(wù)賬本交給太太?”
嚯!
不光白嬤嬤,就是慕伊人也嚇了一跳。
這位面相不咋樣的竇嬤嬤,可真敢說呀!
雖然到將軍府才不過兩天,但伊人已經(jīng)看出來,整個平府內(nèi)宅都被這老嬤子把持著,自己短時間內(nèi),怕是連賬本的影子都見不到。
眼下有了竇嬤嬤這個出頭椽子,她不順勢而上,簡直浪費(fèi)了這么好的機(jī)會。
慕伊人兩眼放光,竇嬤嬤咄咄逼人,所有人都等著白嬤嬤的反應(yīng)。
卻見白嬤嬤兩眼一翻,竟然也要暈過去,旁邊的人大呼小叫,求她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