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委以重任（一）
凌殊羽安撫好了宮亦然以后，直接讓木錯親自把宮亦然先送回宮家，再把孟落棠送回孟家。
除夕夜出了這種事，她反正是回不去了。最后還是特地讓木暖回凌王府通知了姜姨娘和凌流一聲。
快要丑時的時候，凌殊羽正想著要不要去換套衣裳，皇上就是讓人來尋她了。
“無瑕見過皇上?！绷枋庥鹨簧硌露歼€沒來得及換就去了勤政殿。
“免禮，賜座。”經(jīng)過這一次大驚嚇，乾豐帝對凌殊羽兄妹深信不疑。
“你哥哥無礙，太醫(yī)給他解了毒，修養(yǎng)一頓時日就好了?！鼻S帝心里明白，凌驚鴻這個毒是替他受的。
“多謝皇上。”凌殊羽微微頷首，并不多言。
“皇上?！本┱赘５皆匆恢惫蛟谝慌裕曇粲行╊澏?，“請皇上給臣一些時日，臣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查個水落石出？”站在一旁的一個官員冷哼了一聲，“前個月的寡婦案，大人可查得水落石出了？”
“你……”祝到源抬頭瞪了一眼那人。
凌殊羽淡淡地抬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官員。
顧長翎，輔國公的嫡長孫，亦是大理寺少卿，惜妃安嬅的表哥。
顧長翎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祝到源，抬頭沖乾豐帝說道:“皇上，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混進京都來，首先就是京兆府尹祝大人的失職；能混進宮來，就是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的失職。此事萬不可交于這兩人查明。”
“顧大人！說話要講證據(jù)?！逼疥柡顚庒L(fēng)和祝到源同是七皇子云汶的人，自然是要幫著祝到源說話的。
“證據(jù)？”顧長翎冷冷一笑，“本官可沒說人是祝大人帶進京的！不過是提了一句免得避嫌的話罷了！談何證據(jù)？”
“皇上！”寧岐風(fēng)冷哼一聲不再與顧長翎多做糾纏，轉(zhuǎn)身對著乾豐帝跪下，“皇上，臣認為此事雖然是祝大人的失職，但祝大人到底為了京都治安勞心勞力，當(dāng)給以機會彌補?！?p> 顧長翎亦是毫不猶豫地跪下去:“皇上！臣認為不妥……”
“夠了！”經(jīng)過了大半夜驚心動魄的刺殺，乾豐帝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對于這種繁雜的爭吵更是厭惡至極。
沉默了片刻，乾豐帝掃視了一眼周圍余下的官員。因為方才刺殺的時候，有部分刺客就是專門刺殺一些大臣和貴女的，所以留下議事的大臣并不多。
乾豐帝來回看了幾次后，把目光落在了安靜坐著的凌殊羽身上，忽地想起了那日大祭司的話。
“無瑕，對于此事，你有何想法？”
在乾豐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凌殊羽就明白了乾豐帝的心思。
凌殊羽站起身，依舊冷著一張臉，素來被稱為清高的她這一瞬突然給在場的人一種鐵面無私的感覺。
“回皇上的話，無瑕方才護駕時，曾拿過那些刺客的劍。若是無瑕不曾記錯，那些劍的劍身都是有些彎曲的，且都是前鋒后鈍的?！?p> 后面的話凌殊羽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有時候點到為止的話比坦白說更有用。
果然，凌殊羽此話一出，在場的官員沒有一個敢再吭聲的。
劍身彎曲，前鋒后鈍。
那是晉國武器的特征。
除夕之夜的刺殺扯上了別國，那是誰都不愿意沾染上的。若扣下來一個通國判敵的罪名，那可是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
乾豐帝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了。他并不懷疑凌殊羽的話，如此顯而易見的證據(jù)，過會兒讓人去取那些刺客留下的劍來就可查明的，凌殊羽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晉國民風(fēng)彪悍，與大齊之間恩怨已深許久，若不是這里面大齊內(nèi)部亂的很，大齊邊境也不會這般清靜。
凌殊羽的話仿佛一塊巨石，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瞥了一眼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的顧長翎，凌殊羽還是顧及了思往殿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惜妃，現(xiàn)下除了自己，沒有人敢再說話了只得緩緩開口繼續(xù)說道:“而且，無瑕認同顧大人所言?！?p> “為何？”乾豐帝抬頭看向凌殊羽，眸色深沉，叫人看不透他的意思。
凌殊羽不卑不亢地直視乾豐帝，坦坦蕩蕩地說道:“經(jīng)此一事，祝大人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一個失職之罪?！?p> “那又如何？”平陽侯似乎很不滿凌殊羽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在此大放厥詞，“來者狡猾，祝大人負責(zé)整個京都的治安難免有所不及?！?p> “呵！平陽侯這話說得著實可笑！”顧長翎似乎對平陽侯的話極為不屑，“管理整個京都的治安，保證皇上的安全本就是京兆府尹的職責(zé)。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祝大人若是沒有這個能耐，不如早早退位讓賢！”
“都給朕閉嘴！”乾豐帝實在受不住他們的爭吵，怒吼了一聲才鎮(zhèn)住他們，“無瑕，你說！”
“是?！绷枋庥鹞⑽㈩h首，“無瑕方才所言都是居于祝大人本身確實是無辜的基礎(chǔ)之上。若是……”
凌殊羽欲言又止。
祝到源大驚，驚愕地看著凌殊羽，慌忙辯駁道:“無瑕郡主這是何意？在下自認從未得罪過郡主！郡主為何……”
“夠了！”乾豐帝抓起龍案上的一個青花瓷茶盞就砸向祝到源，“朕未準(zhǔn)你說話！”
“皇上，莫要生氣。消消火?！惫鸸娗S帝情緒不對，連忙上前順氣。
乾豐帝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對凌殊羽說道:“無瑕，你繼續(xù)說！大膽說！”
“是?！绷枋庥痤D了頓，繼續(xù)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是祝大人本身就不干凈，與幕后之人有所勾結(jié)，有意放這些人入京都。畢竟……京兆府尹，這個身份要無聲無息弄些人進京，甚至進宮，還是不難的?！?p> 凌殊羽說完，祝到源的臉色已經(jīng)氣的發(fā)紫了，若不是乾豐帝鎮(zhèn)著，只怕早就沖上來跟凌殊羽拼命了。
“皇上，無瑕覺得，此事背后必然牽扯眾多?！彼坪踹€嫌不夠，凌殊羽又添了一句。
整個勤政殿內(nèi)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乾豐帝越來越重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