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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

第八十二章 下落成迷

錦約 淺淺香痕 4164 2019-10-01 23:31:30

  靜妃在所有人奔出房間時沖進(jìn)西屋,桌子仍安然的擺在那里,室內(nèi)并無半絲異樣,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幾步來至桌前,一伸手扣住桌緣處往里推送,一個暗屜撐起桌帷彈了出來。她回頭瞄了一眼窗口,伸手在桌帷下摸了進(jìn)去,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掙扎著往那暗屜里再瞧,哪還有東西,早已不知去向。

  猶不死心的掀了桌帷再尋,抽屜還是抽屜,完好無損,可里邊的東西竟不翼而飛。

  一個嬤嬤進(jìn)來,沉聲喝問,“東西呢?”

  靜妃也不說話,兩眼無神的盯著抽屜。

  那嬤嬤閃身來到桌邊,知道是來晚了。頓時氣怒的瞪起雙目,一揮手往靜妃細(xì)嫩的臉頰上毫不留情的甩去。

  頓時,靜妃的臉蛋上五個血紅的指印腫了起來。

  疼痛瞬間讓她清醒,退了三四步一伸手從榻后拽出長劍往那人攻去,恨恨的道:“就憑你也有資格打我嗎?別說他還沒死,就算是死了你們也得喊我一聲主子!”

  屋外的許公公聽見吵鬧聲急奔進(jìn)來,“還不快走嗎?鬧這么大動靜,靖王爺轉(zhuǎn)瞬便到,到得那時假傳圣旨誰也活不成!”

  靜妃收劍入鞘,抬步便要往外沖。

  “靜妃,主人說你還不能離開,此處還需要你來內(nèi)應(yīng)!”許公公目露狠厲,制止住靜妃。

  靜妃聞聽險(xiǎn)些摔倒,不可置信的望向小太監(jiān),半晌才幽怨的開口,“他真這般狠嗎?留我在此哪還有活路!”

  院子外越來越紛雜的腳步聲清晰的傳進(jìn)內(nèi)室來。

  屋外另一個嬤嬤進(jìn)來,一劍刺向靜妃肩膀,鮮血頓時涌出。

  “任務(wù)失敗,此時是死是活都由不得你!”看向另外二人,“還不走!”

  三人往屋外撤退。

  靜妃傻愣著委頓在地,淚水盈眶。

  腳步聲已入中庭,保命要緊。她一狠心,額頭磕在門檻上暈了過去。

  此處正是翩若殿。

  燈火通明的翩若殿內(nèi)血腥味透墻而出,冷風(fēng)陣陣襲來,夾裹著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

  秦衍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一條人影越墻而出往北疾奔,還未等他到近前,又看見兩條身影落下高墻。冰魄劍瞬間出鞘,帶著凌厲的攻勢奔著二人疾攻而去。

  兩人各持武器抵擋,急著脫身,出手皆是殺招。

  火把通明由遠(yuǎn)及近,將兩人連同身后的翩若殿團(tuán)團(tuán)圍住。

  “程雷,拿下這兩個人!”秦衍虛招一晃退出戰(zhàn)圈,施展開狂歌往北追而去。

  慕輕煙在前,慕輕寒?dāng)嗪髢扇烁魇┧鶎W(xué)往西側(cè)宮墻處疾馳,不消一刻雙雙飛越過高聳的宮墻,欲往回走。

  禁宮西墻外便是朱雀大街,兩人落地后隱在對街一處院子門庭處,等待巡城的禁衛(wèi)軍過去。

  禁衛(wèi)軍走過以后,二人并未急著離開,立在暗處往宮內(nèi)望去。

  果不其然,兩團(tuán)黑影出現(xiàn)在西北宮墻上。

  慕輕煙手中一塊碎石凌空飛射,直奔巡城的禁衛(wèi)軍而去。

  此時,從禁宮出來的二人中一個還在墻頭之上未落地,禁衛(wèi)軍立刻便圍了上去,喊打喊殺,亂作一團(tuán)。那個早落地的人將另一個被慕輕寒暗器所傷的人護(hù)在身后,一口劍閃著寒光,游刃有余。

  直到那墻上那人落地,他才護(hù)著那人且戰(zhàn)且退,片刻間便沖出了重圍。

  二人走后,禁宮內(nèi)又有衣袍當(dāng)風(fēng)疾奔之息,不消片刻,西側(cè)宮墻上又飛出一人,連滾帶爬頗有幾分狼狽。

  護(hù)城河橫波九丈九,他過得雖有些勉強(qiáng)卻總算輕功不弱,落地后馬不停蹄往北疾奔。

  “寒哥哥,你把這東西帶回去,我去瞧瞧是何許人!”慕輕煙把手上的錦布包往慕輕寒懷中一塞轉(zhuǎn)身就要走。

  慕輕寒一拉扯回她來,“休要多管閑事!先回去,此夜不寧!”

  “寒哥哥,你看清那人身法了沒有?我總覺得我在哪里見過,非要跟去探上一探才安心!”慕輕煙扯回自己的腕,“你且放心,我的天外飛仙若盡全力怕是連你也追不上的!”說完話調(diào)皮的向慕輕寒眨眨眼睛。

  秦衍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一條黑影伶俐的越上高墻,他瞬間將狂歌運(yùn)到極致,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向那處,幾個起落間上了宮墻,放眼四顧,那人只余個背影往城北去了。

  怒氣在胸口涌動,挑戰(zhàn)了他的脾氣還想全身而退,哪就那般容易了!

  飄下宮墻,腳尖在護(hù)城河上輕點(diǎn)兩下,一路往北疾追。

  兄妹兩個一同轉(zhuǎn)頭望過去。

  “那后面的人是秦衍,我去……”慕輕寒剛要將東西塞回給她,哪里想著她早一步彈身疾射,已經(jīng)上了屋頂。傳音給他,“寒哥哥,你且不要蹚這趟渾水,你手上的東西關(guān)系到東楚未來帝王之位,交給你了!”

  慕輕寒氣得不輕,“你……”

  他知曉她的武功,只是到底是自己所在意的人,寧可自己涉險(xiǎn)也不愿她有半分閃失。

  無奈的看著跑沒了影兒的慕輕煙,把手中之物甩在肩頭,稍一思索便施展開幻影之舞躥房越脊而去,須臾間進(jìn)了清觴酒莊的后院。

  剛一落地,三九從暗處閃出來,“寒少主!”

  “這是你家少主的東西,收好了!天亮之前若她還未歸來,到府里來尋我!”慕輕寒不露任何情緒的吩咐完轉(zhuǎn)身又走了。

  他深知煙兒手底下這些人十分忠心,怕話說得詳盡他們擅自行動,反倒誤事。

  先前出宮的人輕功雖好,卻哪里能敵得過秦衍的狂歌。

  不消片刻秦衍已追至身后,喝道:“還想走嗎?”隨即,一招‘秋風(fēng)掃落葉’攻了過去。

  那人不得不回身抵擋。

  慕輕煙跟在秦衍后邊,她一直以為沈洛辰的輕功稍遜自己一籌,現(xiàn)在看來同樣的武功由秦衍施展開來要強(qiáng)上許多,雖然還不及自己的天外飛仙,卻也是一等一了。

  閃身在暗處觀察他二人劍法,越看越眼熟。凝眉細(xì)思量,到底是在哪里見過那人的招式呢?

  不足三十招,那人敵不過秦衍,轉(zhuǎn)身又要跑,卻被秦衍一劍抵住脖頸。

  “閣下夜入禁宮,想來不會空手而歸,秦衍倒是想瞧上一瞧你到底為何而來!”秦衍說著話欺身向前就要扯落那個的蒙面巾。

  遠(yuǎn)處一聲清嘯破風(fēng)而來,慕輕煙聽得勁風(fēng)便知那是弩箭,攜帶著萬鈞的勁力,能穿墻透柱,可開山裂石頭。

  她想都也未想,瞬間將天外飛仙提到極致,從暗處向在秦衍所在的位置疾撲了過去。

  秦衍聽到風(fēng)聲想要閃避時,那人瞬間脫離掌控挺劍攻向他的胸口。

  兩種可能,總要受一樣傷害。

  秦衍把心一橫,今日說什么也不能放了這人,仗劍又攻向那人。

  慕輕煙幾乎和那箭同時到達(dá),她擦著秦衍的身側(cè)而過,右腕甩出絕情錦纏向來箭,向旁邊橫跨了兩大步才卸去力道收住身形。

  一抖右腕,那箭似長了眼睛一般反向射出,似疾風(fēng)般往來時方向飛去,生生撞在飛來的第二箭上,雙雙粉碎落地。

  那人趁著箭弩掩護(hù),向北又跑。

  慕輕煙瞇著眼眸看向那個逃離了視線之人,唇角微微掀起。

  秦衍斂下目中厲色看向慕輕煙,稍一遲疑間,那個人影便消失在暗夜里。

  慕輕煙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被秦衍一把扯住緊緊抱在懷中。

  “未央,未央!”秦衍聲音輕顫,雖然她穿著夜行衣,黑巾遮面,可他仍是第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不由的收緊雙臂將她騰空抱起,施展開狂歌往禁宮返身回歸。

  慕輕煙掙了兩掙,卻是越掙他的手臂收得越緊些,“秦衍,我透不過氣……”

  秦衍有些激動,任著她反抗也不肯稍松一下手臂,片刻后躍進(jìn)禁宮北墻。

  “你個混蛋快些放開我!”慕輕煙捏著小拳頭憤怒的捶向他的肩膀。

  秦衍不能控制的心動,她那生氣的模樣竟是如此誘人,他的心頭似有千只蝴蝶同時飛過,帶起千種風(fēng)情。

  半年未見,卻似過了幾世之久,思念如狂。

  慕輕煙怒目瞪視著秦衍,凝內(nèi)力于掌心。

  “別動,乖些。”秦衍已看穿了她的意圖,硬是將她又?jǐn)堖M(jìn)懷中,緊緊的抱住。

  慕輕煙此時心中早已亂作一團(tuán)。

  巡夜的禁衛(wèi)軍漸漸走近,秦衍將她隱在身后,挺身立在墻下。

  “是誰在那?出來!”禁衛(wèi)軍隊(duì)長舉著火把靠近,瞧清楚是秦衍后立刻道歉,“小人不知秦將軍在此,罪該萬死!”

  “無妨,今夜定要仔細(xì)些?!鼻匮芾渎曢_口。

  一隊(duì)十余名禁衛(wèi)軍站得筆直,齊聲回道:“遵令!”

  “去罷!”秦衍不動聲色的遣開禁衛(wèi)軍。

  待禁衛(wèi)軍走遠(yuǎn)后,慕輕煙拔身就要越墻而出。

  “未央別走!”秦衍急忙出聲阻止。

  那聲挽留纏綿至極,哪里還有半分冷澀。

  慕輕煙心中糾結(jié),立在宮墻上蹙眉怒嗔,“秦衍你混蛋!”

  “未央!”秦衍聲音又軟了三分。

  慕輕煙不肯再說話,提氣翻下高墻轉(zhuǎn)頭就走。

  秦衍立在宮墻之上,凝眉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這城中萬千屋舍轉(zhuǎn)角之處,心中對江湖的自由向往又多了三分。

  他多想將她鎖在自已的懷中,鎖在自已的心里,讓她的嗔癡嬌怒都只為自已盛開。可是高墻萬丈卻不是她的歸處,她有她的江湖,那個他亦向往的江湖。

  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放不開手,他很清楚自已對她的渴望已經(jīng)入骨入髓,再難割舍。

  松開緊握著的大掌,那細(xì)膩如凝脂般的感覺焚在他的掌心,異香猶在,他心火猶在。

  怔怔的望著掌心出神。

  為何每一次見她都這般急迫,恨不得將她揉進(jìn)身體中,再不分你我。

  順著宮墻來到西宮門,在禁衛(wèi)軍訝異中飄身落地。

  “讓程副統(tǒng)領(lǐng)來營房見我!”恢復(fù)了慣有的冷凝,轉(zhuǎn)身往營房去了。

  此時程雷正帶著禁衛(wèi)軍搜點(diǎn)后宮,秦衍交給他的那兩個人,擒了一個跑了一個。跑的那人身上有傷,也不知藏去了哪里。

  接到秦衍命令,他立刻馬不停蹄奔向禁衛(wèi)營。

  “秦將軍您找我?”程雷滾鞍落馬。

  秦衍抬頭看了滿身血污的程雷一眼,“人呢?”

  “報(bào)告秦將軍,拿下了上書房的許公公,剩下的那個跑了!”

  秦衍又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何處?”

  “在東偏殿,靖王爺親自在審。”若不是楚靖聞聲而來,只怕也生擒不到那人,程雷卻不敢說。

  “加派城中巡邏的人手,有可疑的人送至大理寺暫押!”秦衍立在營房前,劍眉微挑,還想著剛才的事。

  程雷領(lǐng)了命打馬來到正陽門,隔著宮門把消息傳遞出去。

  秦衍下令封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又有禁衛(wèi)軍來稟,靖王爺有請。

  秦衍立刻往偏殿去了。

  此時,除了翩若殿遇刺受了驚嚇的十三皇子,其余所有皇子公主皆在大相國寺給明渝皇帝守靈。

  慕輕煙心情復(fù)雜的在城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行了又停,停了又行,確定秦衍并未追來才安心的往清觴酒莊后院落下,隨即上了二樓。

  “少主!”三九守在樓梯盡頭。

  慕輕煙心中煩亂,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三九遞給她的布包推門進(jìn)了屋內(nèi)。

  抄起旁邊三九備下的茶水灌了一盞,這才坐下來噓了口氣。

  頗有些心神不屬,怔了半晌才想起今晚偷來的東西。

  錦布層層包裹著一個四寸見方,上紐交五龍的白玉印信。印信的正面刻著八個大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慕輕煙托在手上不禁想著,為此一方天印,有多少人魂斷宮墻,又有多少人為此做了鋪路的磚石。那萬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有著尊崇亦伴隨著重任,那些爭位之人可也是如此這樣想過?

  印上殷紅的朱砂早已浸透玉石紋路,化為印信的一部分,再也洗之不凈。正如這錦繡河山一般,被鮮血浸染出奪目的色彩,誘人向往。

  有些嫌棄的扔下玉璽,在水盆里凈了手。

  “三九進(jìn)來!”

  三九應(yīng)聲而入:“少主!”

  “把這塊破東西包嚴(yán)實(shí)了,找地方埋了!”慕輕煙擦干了手,沉聲吩咐。

  三九看著倒在桌上的傳國玉璽無言的走了過去,把剛剛的錦布又包回去,重新找來塊油紙密密的包嚴(yán)實(shí)了,扯過桌巾又裹了一層。

  拎過一把鏟子,把后院的大魚缸挪開,往下掘了個深坑,將布包扔了進(jìn)去,又把土填回坑中,來來回回在上邊踩實(shí)后,仍舊把缸又搬回原處。

  不是人人都夢想著要那至高無上的帝位嗎?我就看沒了傳國玉璽你們拿什么讓天下人信服,有何臉面做個白板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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