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著地上的張家少爺,心中感慨:人之將死,其行也善啊!哪怕像張家少爺這種壞人!
此時觸動最大的是逍遙,看著張家少爺臨死前的眼神,他有點迷茫了,壞人也有好的時候嗎?張家少爺臨終前,口中呼喊的依舊是那句“小娘子”,可是在逍遙聽來,并沒有那么猥瑣了。
張老爺夫婦老淚縱橫,吃力的背起張家少爺?shù)氖w。
鐵捕頭說道,“張老爺,張夫人,節(jié)哀!讓我代勞吧!”上前將張家少爺背了起來。
“張老爺,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幾名藍領(lǐng)衛(wèi)攔住了去路。
“你們還想怎么樣?這宅子都被你們燒得差不多了!”張老爺指著后面的火光,冷冷的道。
“只要你交出玉扳指,我們就不為難你!”為首的藍領(lǐng)衛(wèi)道。
“我沒有玉扳指,就算有也不會給你們!”
“哼!你一口氣殺了商盟幾十口人,那火可比這次大的多啦!”那名藍領(lǐng)衛(wèi)不屑道。
張老爺陰沉著臉,瞪著眼前的藍領(lǐng)衛(wèi)道,“周老與商盟的幾十口人并不是我害的,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鐵捕頭,這事您最清楚,商盟上下幾十口無一幸免,獨獨他姓張的活下來了!而周老的玉扳指不翼而飛,不是他拿的,還能是誰?”為首是藍領(lǐng)衛(wèi)向一旁的鐵捕頭道。
“那是一樁懸案,所有人身上沒發(fā)現(xiàn)刀劍傷,像是活活燒死的。我們挖出焦黑的尸體時,都嚇傻了。也不能就此斷定是張老爺所為!”鐵捕頭身子一抖。
“那玉扳指不是他拿的!”青嫂抹著眼淚,啜泣道。
“你怎么知道?難道是你拿的!”藍領(lǐng)衛(wèi)怒道。
鳳梨向藍領(lǐng)衛(wèi)瞪了一眼。
青嫂從懷里摸出了一只玉扳指來。
眾人又是一驚,白衣人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青嫂,只見她一身張家丫鬟裝扮,臉熏得黑黑的,紛亂的淚痕橫七豎八的布滿了整張臉,容貌已無法辨認。
藍領(lǐng)衛(wèi)大笑一聲,從青嫂手里搶過玉扳指,細瞧一刻,對著張老爺?shù)?,“張老爺,這可不是那只玉扳指嗎?你家丫鬟可比你有良心多啦!”
那名藍領(lǐng)衛(wèi)收了玉扳指,大聲呼叫,其余藍領(lǐng)衛(wèi)都跟著他跑向大門。
只見黑影一閃,十幾個藍領(lǐng)衛(wèi)像風箏一樣飛向院中,疊成一座小山。
鳳梨走到他們身旁,冷冷道,“老實交代,你們找這玉扳指做什么?”
她見沒有人回應(yīng),隨便抓起一個,終于逼問出來。這些藍領(lǐng)衛(wèi)被張老爺收留,在府里做了家丁,卻暗地里搜索被張老爺獨占的商盟遺留下的財寶。只可惜,并未找到。有人想起周老的玉扳指,于是都認為玉扳指藏有財寶的秘密。
鳳梨拿回玉扳指,還給了青嫂,對張老爺?shù)?,“您老的兒媳婦我們可要帶走啦!”
“慚愧!”張老爺老臉通紅,嘆道,“我兒命該!但愿他來世做個好人!這...這位姑娘也算與我張家有緣,如不嫌棄,我老倆口愿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替她擇婿備嫁!”
鳳梨上前扶起逍遙,笑道,“待我問問這位新娘子可否愿意!”
“多謝張家老爺美意!恐怕晚輩不能做張家義女啦!”逍遙此時才把頭發(fā)挽起,露出一張英俊而蒼白的臉。
在場眾人一片嘩然,鐵捕頭笑道,“鳳梨大俠,這不是說笑嗎!張家少爺?shù)男履镒釉趺词且晃还幽兀 ?p> “叫這位公子自己說吧!”鳳梨把逍遙往眾人面前一推。
逍遙紅著臉,說了自己三人如何從城隍廟里聽到云水與木姚的對話,如何在城東官道遇到丑胖子,又如何被鳳梨所救,如何在茶樓被鐵捕頭誤會,被公差追捕,無奈混進張府,又如何假扮新娘子被藍領(lǐng)衛(wèi)擄走等等。
鐵捕頭這才認出他們來,大笑道,“哈哈,原來如此!真是巧啦!”說著,拉過來那名年輕女子,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李姑娘,那錢袋子便是她的!”
小黎跳了出來,笑道,“我們拿李姑娘錢袋里的碎銀子吃了一頓湯包!”
逍遙道,“請李姑娘別見怪!”
那李姑娘微笑著點點頭,說道,“能請三位吃湯包,不勝榮幸!也是湊巧,昨日一早,我剛到東城門口,被一個胖家丁撞倒,過了一會兒,還是鐵捕頭把我扶起,后來才發(fā)現(xiàn)腰上錢袋沒了!再后來,拜訪張老爺正巧趕上這事!”
她說著,還指了指遠處的胖家丁。
“就是他,和他少爺一樣壞!”小黎也指著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丑胖子。
張老爺夫婦臉上一陣紅,怕是活了一輩子,也沒有遇見像現(xiàn)在這樣難堪的境況。
逍遙說完,鳳梨把一對年輕男女推到眾人前面前,說道,“這是云水,這是木姚!”
“原來這位才是新娘子!”鐵捕頭道。
“張家少爺抓了木姚的弟弟,逼著木姚與他成親!”鳳梨又道,“我是看不下去的,一定要管上一管!”
這次換鐵捕頭臉上一紅。
鳳梨道,“除了逍遙三人外,還有兩人也是看不下去的!”說著向白衣人瞧去。
此時粉衣女子已經(jīng)醒了,白衣人扶著她向眾人點頭示意。
鳳梨又道,“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鬼皇爺啦!”
張老爺縱子胡作非為,心中已是慚愧萬分,又經(jīng)歷喪子之痛,看開了許多,也有心與眾人親近,也仔細瞧向這位仗義的鬼皇爺。
這不看還好,一仔細看,驚出一身冷汗,大聲叫了出來,“你...你...你是...國主?”
眾人又是一驚,齊齊看向癱倒在地上的張老爺,又看看鬼皇爺。
“什么皇爺,只不過是聚集于九龍山打劫害人的舊部胡亂叫的!我早已不是什么國主了!蒼茫天地間的一雙孤魂野鬼罷了!”鬼皇爺苦笑一聲。
“罪臣該死!罪臣該死!”張老爺夫婦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涕淚橫流。
鬼皇爺上前扶起老夫婦,可是張老爺死活不去,對天起誓道,“張乾元對天起誓,商盟上下,包括周老,不是我害死的!”
鬼皇爺一怔,點點頭,扶他起來,可是他仍是不起來,又不斷的磕頭,哭道,“張乾元有罪,商盟遺留在其他錢莊的錢是我拿了!張乾元該死!”
鬼皇爺又一怔,說道,“張乾元!你起來吧!我不怪你!”
張老爺急忙道,“我愿把所有錢財拿出來修橋鋪路,救濟窮人!”
鬼皇爺向鳳梨瞧了一眼,笑道,“好!非常好!”
張老爺剛起身,又一個身影跪到了鬼皇爺跟前,大聲哭喊道,“爺!真的是你嗎?”
鬼皇爺一驚,仔細辨認身前跪著的年輕女子,竟是那位李姑娘!
他皺著眉頭,左瞧右瞧,才恍然大悟,問道,“碧丫頭?你是碧丫頭!”
“爺!您認得我啦!”李姑娘哭道,“小姐她...她...”
“不要說啦!我都知道啦!你起來吧!”鬼皇爺兩行清淚流下,仰頭望著孤月,拽緊身旁的粉衣女子。
只聽粉衣女子柔聲問道,“薇兒還在汴京嗎?”
鬼皇爺點點頭。
青嫂兩眼淚涌,微張著嘴,朱唇顫抖,喉頭哽咽。
就在這時,院外箭矢如雨般射來,眾人大駭,鳳梨躍上墻頭,才看到張府外圍滿了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