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和笙蕪帶著香兒,蹦蹦噠噠地出了將軍府。
鳳傾城不放心,便叫幾個婢女緊跟其后,安念卻嫌著麻煩,表面哼哈應和著,結(jié)果才出了將軍府的門口,便借著由頭把一堆人給甩下了。
“小姐,你可真夠怪的,就連縣衙里的小姐都有三五個丫鬟呢!你看看你,就我這一個光桿司令?!?p> 每次一出門,香兒都免不了一陣嘮叨,嘰嘰喳喳地為小姐抱不平——
“每次皇城的公子小姐聚在一起作畫吟詩,大小姐帶的各種丫鬟頂?shù)纳弦粋€巡邏隊?,泡茶的與喝端茶的都不是一個人。
小姐倒好,有些活連香兒都不知會一聲,直接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姐是庶出,受盡我的欺凌呢!”
說著說著香兒反而來了脾氣,叉腰給了安念一個側(cè)腦勺。
安念不禁用手彈了一下她的頭頂,隨之摟住香兒的脖子把她轉(zhuǎn)了過來,“你看看哪個丫鬟敢和主子并行走的,你可不是囂張的在欺凌我嗎?”
“我…我…”香兒只得用眼干瞪著她。
“還敢瞪自己的主子!”香兒嗔怪地看著她,摟著的力道又大了一分,但香兒卻感覺小姐在給自己撓癢癢。
“再說,我和姐姐本來就都是庶出,大伯母才是父親名門正娶的正夫人,沒被叫做姨娘而被稱為夫人,不過是父親給兩人的恩寵罷了,我和安薔的母親本就是妾室。”
?????香兒不禁驚住,她未料到安念竟然反駁得如此振振有詞,說起自己的身份也面不改色,像是平淡無奇地說著別家的閑事一般。
看著香兒干是張著個嘴卻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安念不禁嘿嘿地樂起來,笙蕪看著也是十分得勁。
???????香兒暗暗腹誹:小姐何曾將我懟得如此啞口無言,定時受王爺?shù)挠绊懱螅氲竭@,也不禁咯咯地笑起來。
“剛說完我是庶出的,你就笑的如此起勁,我看你呀,是想挨鞭子了?”安念陰陽怪氣地斜睇她,清涼純凈的眸子卻不見任何惱意。
香兒討好般地向她做了個鬼臉,一只手指著前方寬闊熱鬧的街巷,“小姐,香兒哪敢啊,你看前面就有商販了,越往里啊便越熱鬧,可千萬別因為香兒,惹了您雅興啊!”
笙蕪看著香兒那佯裝可憐的樣子,笑音連連,連帶挎著安念的胳膊都不禁顫抖起來。
“安念姐姐,你可別嚇香兒了,一會人就多了,可就更坐實你虐待丫頭的傳言了。”
笙蕪邊說便搖著安念的胳膊,眼睛卻突然定格在前面的一家糕點鋪。
??????前面便是西木街,是皇城最大最繁華的場所,一個四方三米高的司南是街道的中心,向兩邊延伸,一直走可達郊外,至郊外再走一個時辰,便可到日照山了。
街道兩邊的屋宇星羅棋布,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貨攤上擺著的一般都是茶水,雜貨,還有看相算命的,醉歡樓和春風閣的生意,即使在白天,也是風風火火。
只要進了街口,便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人群繁鬧而熙攘,坐轎的,騎馬的,挑擔的,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而安念出來買東西已經(jīng)不需要帶馬車了,街道擁擠,她嫌馬車會拖累自己的速度,所以在店鋪挑好東西后便與掌柜打個招呼,掌柜在外面插上一只紫色的巴掌大的小旗,將軍府便會派專人來拿。
笙蕪喜愛的那家糕點鋪,開在西木街的入口,主要做西米糕和桂仁糕,味道不怎么好,還偏偏死貴。
安念頓時燃起一種招待遠來之客的使命感。
“笙蕪,你現(xiàn)在還沒進去,容易受到食物的引誘,你可千萬要抵抗住你的味蕾,我跟你講——“
說著安念便伸開自己的食指,在笙蕪面前搖了一下,表示第一,“清心小筑的鮮花餅“,隨后又伸出了中指,表示第二,如此下去…“雅之筑的龍須酥,薄荷小院的糯米團,帝樂思的煎粉,墨漣居的西茗洋果子店,云水間的梅花糕,竹青磬的云吞拌面、玉清漪的鳳凰展翅、青衫隱的冰花雪蓮、三生落葵的糖醋荷藕,還有青櫻館的三色糕?!?p> 安念一口氣十分利落地說出了十個名字,中間幾乎不帶任何停頓,聽的笙蕪先是驚喜,再是疑慮,繼而震驚,?最后眼睛聽的都直了。
香兒看到笙蕪半蒙半解的神情,帶著些許的得意道,“這才只是幾家有名的店鋪,還有幾家店,簡直是又好吃又實惠?!?p> 笙蕪聽著,不禁舔了舔嘴唇,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
笙蕪便按著安念的“指引”,東家走走,西家逛逛,服飾,器皿,甚至幾個漂亮的紐扣都預定好了,餓了就跟安念吃可口誘人的小吃,吃飽了便雜七雜八的逛,轉(zhuǎn)眼間不少家店鋪的外面都插了巴掌大的紫旗。
“果然安念姐姐比墨楓靠譜多了!”又從一家酒館走出,笙蕪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一副大快朵頤的模樣。
???????“墨楓?他也帶你吃過東西?”安念的眸子鐫刻著好奇,心中卻多了些許可惜。
“對呀,我在王爺府的時候總是他來照顧我,但他從來只帶我去薈萃樓,說這里只有那的東西最好吃?!?p> “奧,”安念漫不經(jīng)心地應著,竟然想起自己和王爺在薈萃樓一起吃飯的場景。
“那…你覺得墨楓好嗎?”安念試探著一問。
笙蕪臉向著與安念相反的方向轉(zhuǎn)了個弧度,但安念依舊能從那所剩無幾的半張臉上,看到笙蕪那如被面紗遮掩住的緋紅,若隱若現(xiàn),十足有一種氤氳而朦朧的美。
那是天真的少女,談到自己的情郎時才有的嬌羞。
兩人既然一起吃飯,看來笙蕪和墨楓的關(guān)系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安念知道蕭隱對笙蕪喜歡之深切,卻未得意中人之心,不由得覺胸口悶悶的。
是那種呆在幽黑的深潭中許久,當日光散下來時驚覺自己一身污濁的難受,安念也說不上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
“安念姐姐,那塊十分熱鬧,咱們?nèi)ツ强匆幌掳??!卑材畋惑鲜徖?,煩亂的思緒也隨著她的喜悅回到了現(xiàn)實。
“啊,哪邊?”安念順著笙蕪的眸子看了過去,睫毛都像被針刺了般的挑了起來,“那…那里可是醉歡樓啊!”
“安念姐姐,她們穿的衣服都好漂亮啊,你看好多人呢!”
安念感覺像是被人一頓暴擊,笙蕪難道連醉歡樓都…都不知什么地方?
安念按著腦門,正想循循善誘般地解釋一番,耳朵里便傳進輕浮而浪蕩的聲音,“安家二小姐,聽聞王爺病了,你這可是來這這醉歡樓前,蹲個情郎消遣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