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墨楓已理了理略顯蓬亂的頭發(fā),在馬車前抱拳行禮,雄厚的膛音鏗鏘有力,“多謝王爺指點,墨楓才得以僥幸勝出?!?p> 慕容軒眼闔著,手隨意地揉了揉額頭,好一副悠哉悠哉的愜意模樣。
他勾了勾若有若無的嘴角,“腕部力量還差些火候,多練些反鏟重錘吧。”
“墨楓一定謹記于心,”停頓一番后,墨楓的朗音再次響起,語氣帶著商議的恭敬,“王爺我們現(xiàn)在是要繼續(xù)趕路還是稍作休息?”
“繼續(xù)吧,”慕容軒喑啞的嗓子中帶著一絲慵懶,又像摻雜著幾分不羈,我們在這,會妨礙人家?guī)??!?p> 墨楓驚然抬起頭,又瞬間低了下去,嘴角動了動,語氣卻依舊保持著鎮(zhèn)定,“是?!?p> 一行人片刻未留,向著皇城的方向不急不慢地趕去。
當車輪轆轆地打起節(jié)奏分明的拍子之時,不遠處的一道黑影,乍然閃現(xiàn)。
很快便隱在寂然幽靜的夜色里,再也尋不得蹤跡。
平穩(wěn)如地的馬車上,笙蕪仍然心有余悸,眼睛飄忽不定,低言細語小心翼翼的,“二師兄,你的意思是有人正在跟著咱們?”
“看來我們家笙蕪并不笨?!蹦饺蒈巻问种г谲噧鹊姆阶郎?,棱角分明的側臉看不明晰,卻總有一種朦朧隱約的絕艷。
“那為什么不抓回來呀,”笙蕪的下齒咬住上唇,眉頭皺的能夾死個蚊子。
“抓回來也不過是多個死人罷了,”他慢慢悠悠,饒有興味道,“回去還能氣氣那個始作俑者?!?p> “那他們要再來一次怎么辦?”笙蕪嘟著嘴,擔憂充斥著整個眸子。
他的嘴角忽而多了一絲冷笑,“進了皇城的門,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p> 月已上中天,卻不是那種流瀉如瀑的月華,只是一種清暉,叫人感到一種莫名的疏離和侵血入骨的涼意。
好在星子要比之前亮了幾分,那周邊迷人的光暈給人一種舒適的溫暖,像是能夠慰藉人的心靈。
今晚堪稱完美地躲過一劫,四人提著的或輕或重的心,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下了。
城門就在眼前。
那墨色深凸出墻面的“皇城”兩字,在幽深的夜色里一片模糊。
但仍能感受到字體的飄逸灑脫。
這字是璃南的開國皇帝,也就是慕容軒的祖父當年親筆所提。
與慕容軒的字確有八分相似。
城門雖靜默而立,卻似萬語千言,記載著璃南百余年的歷史。
“皇城”二字在安念的瞳孔里逐漸被放大,又慢慢地縮小,最終成為一個點。
她的心頭不免泛起一陣酸澀,眼里也霧蒙蒙的。
十余天前,行到此處,她的淚也浸濕了衣角。
現(xiàn)如今,又見如此熟悉的景象,她的心竟跳躍得有些歡騰。
奔波,勞累,心慌,糾結…安念那顆柔軟而疲憊的心,瞬間被治愈。
只剩下期待,只剩下滿足,只剩下急迫。
她想家了,她想念馨苑了。
安念雙手抵著下巴,直定定地看向那一輪月華。
慕容軒已經把自己歸城的消息帶到了王爺府,不知父母是否也對自己的歸來,翹首以盼呢?
安念的笑意更濃了些。
月美,人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