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長蟲
獵人回到了禁忌森林的入口，準(zhǔn)備好好探一探這個迷宮――上次過來時之所以能找到拜倫維斯教學(xué)樓似乎是因為一個意外，一路亂跑過來的……
紅月當(dāng)空，這些蛇的眼睛也變得更加猩紅。盡管這些蛇變得更不好對付了，但因為有被邁爾斯稱作“怪物的咆哮”的能力輔助，獵人還是解決了這些怪物――只不過消耗了一瓶采血瓶和幾發(fā)子彈，再加上嗓子有些干燥而已。
然后，他繼續(xù)漫步在之前沒有去過的那些通路，漸漸走到了一片住宅區(qū)中。這里都是用茅草和木材建造的房屋，而且大多數(shù)破敗不堪。
這些廢墟里面可不會有人在，但怪物有不少。這片區(qū)域經(jīng)過獵人的陣陣“洗禮”，所有的怪物以及藏在這里的道具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獵人搜刮完這里的東西之后，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他似乎聽見了笑聲。
在找了幾圈之后，他終于在一堆石塊和木板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頭――他的身子已經(jīng)被這一大堆雜物埋起來了。即使看見了正在走過來的獵人，他也仍在繼續(xù)大笑。
“你……沒事吧？”對這種瘋子，獵人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哦，沒什么，哈哈，我只是很激動。請原諒，我又想……哈哈哈哈哈――”
“呃……您遇上什么事了？是因為這輪月亮？還是……什么別的？”
“是月亮，也是別的，這一切都是！天吶，快看看吧，多么美妙啊！”
“恕我直言，我可沒看出來一輪能讓世界顛倒的月亮、一堆喜歡祈禱的怪物和一些抓狂發(fā)瘋的可憐人怎么……呃……‘美妙’了。”
“不，不，重點不是這些。我想說的是祂，偉大的長蟲！”
“長蟲？那是指什么？水蛭？寄生蟲？”
“不，是那些蛇！偉大的蛇！”
“蛇？長蟲？你是從哪來的？看起來不像本地人?！?p> “我是從東方來的，那里的人都叫蛇長蟲。當(dāng)然，也有叫小龍的?！?p> “龍？會噴火嗎？”
“不，東方的龍并非邪惡的化身，而是聯(lián)系天空和人間的媒介，神靈的化身。祂們騰云駕霧、形如巨蛇，祂們也掌控著風(fēng)火雷電，以及世間的萬物。”
“有意思……像極了伊利亞的神性――‘媒介’。這還讓我想起了羽蛇神?！?p> “是啊，是啊，這就是這么美妙的世界。一為萬物，萬物歸一，不是嗎？多么美好啊……”
“說起來，你一直被壓在這些石頭下就不覺得疼嗎？”
“疼？不，我已經(jīng)被壓在這里很長時間了。你能想象嗎？很長很長，比最長的長蟲都長……好吧，也許沒有那么長?！?p> “呃……多久了？”
“自從大主教勞倫斯前往東方召喚那個什么來著之后，我就一直被壓在這里了?！?p> “勞倫斯？那你……被壓了幾十年？可你看起來并沒有這么老?！?p> “或許吧。已經(jīng)這么久了嗎？世界已經(jīng)變了很多吧？”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情況很糟。那月亮是如此詭異……”
“血月？哦，拜托，又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
“沒錯，我很肯定，因為之前出現(xiàn)過一次。不過我沒想到它會再次出現(xiàn)?！?p> “出現(xiàn)過一次？那時你在做什么呢？”
“我嗎？我就躺在這里?！?p> “哦……天吶，你是做到在這里一動不動這么長時間的？”
“跟蛇聊天。”
“蛇？”
“沒錯。這些長蟲很聰明，它們也信仰著自己的神靈?！?p> “是啊，”獵人想起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往事，“它們都是很狂熱的信徒?！?p> “是啊，多么可愛的小怪物啊……”
“呃……我不確定它們是否可愛――對于一個多次差點兒死在它們口中的人來說?！?p> “哦，這些小可愛是沒有攻擊欲望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可能激怒它們的事了？”
“包括殺死伊利亞的后代和信徒嗎？”
“呃……祝你好運?！?p> “不管怎么說，我先把你救出來吧……”獵人嘗試推了推這些石塊。
“別！我是說，我怕我突然出來了會不適應(yīng)?！?p> “哦，別怕，我有足夠安全的地方可以讓你適應(yīng)?！?p> “不不不，還是算了吧，我怕你會被嚇到……”
“嚇到？被什么？血液還是傷口？放心，這種東西我見的多了?！?p> “不……呃……算了，隨便吧。”
就這樣，獵人推開了這些石頭和木頭。正如這個來自東方的神秘人所說的，他被嚇到了。這家伙的脖子以下部分竟越來越窄、布滿鱗片――他的身體是屬于蛇的。蛇身的顏色和花紋與之前那巨大的石碑下的瘋狂信徒變成的蛇一模一樣。只是比那條蛇要細一些。而這條蛇的長度，足有七八米長。
“呃，天吶，我承認是有些震撼。可也是見怪不怪了。”
“哦，抱歉，如你所見，我已經(jīng)快要變成蛇了。我接受了伊利亞的祝福，開始蛇化。也是因此，我才不會老去。哦……天吶……不！不！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你是指什么？”
“看那月亮！那該死的血月！”
“什么？”獵人望向天空。
血月的光芒照到這條蛇的蛇身上之后，那些黑色的鱗片就冒出了陣陣黑煙。而那些金色的花紋則變得猩紅，如同血月。
那個與身體極不協(xié)調(diào)的人頭變成了一攤黑色的粘液，然后迅速凝結(jié)，長出鱗片――這個人徹底變成了一條蛇。這條蛇本應(yīng)是眼睛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卡麗爾符文，以本應(yīng)是兩個眼眶的地方為端點。如果獵人沒有失憶，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符文與他誤食的線形蟲一模一樣。
而它的頭部則長著一只凸出的巨大眼球。
看來，伊利亞給他的“恩賜”就是內(nèi)在之眼。
“呃……你沒事吧？”
“當(dāng)然，這只是最后的蛻變而已，只不過我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說實話，一點兒痛感都沒有，反而很舒服。我以后就住在森林里了，你可以隨時來看我。記得不要傷害那些長蟲了?！彼€可以說出人類的語言，不過顯然不是用聲帶。這聲音更像直接從腦子里冒出來的。
“好。那我……先走了?！鲍C人轉(zhuǎn)身離開。
“再見了，善良的獵人?！?p> 獵人沒有回答，快步離開了這里。盡管他裝出了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樣子，但他怎能不受刺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