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我說出此事的來龍去脈,還要從幾年前說起?!毙め娇戳丝粗茉?,似是牽扯了許多隱秘之事,猶豫地說道。
“但眼下結(jié)界已破,周圍并不十分安全,還請各位前輩見諒,恕晚輩不能在如此眾人面前說出這等本門密事,”肖岐山說到此處,頓了一頓看向不遠處的吳盡歡,卻是和吳盡歡對上一眼,不禁有些緊張地轉(zhuǎn)頭回來,收住了神色,繼續(xù)說:
“還請此處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移步到天山雪池的山門結(jié)界之中先行商量,不知大家覺得可否……”說到此處又是一頓,繼而說道“我對這位吳兄弟著實好奇,看此情景,想來吳兄弟心中也是有諸多隱秘和困惑,不妨也同一起相互參考印證可好?”肖岐山心中對吳盡歡的身份并非沒有懷疑,今天此間怪事連連,倒遠遠出乎預料,不知這黑色幻門是否與自己的黑曜石有關……
“肖兄弟說得在理,此間畢竟人多口雜,我們且借一步說話,各位如有疑惑不妨在此稍后,待我們交流后必會同大家不吝分享,若是各位尚有急事,也不妨先行各回宗門,待日后相見,再敘今日之事可好?”吳盡歡倒是一生向來豪邁爽朗,一番話說的是好一個“喧賓奪主”,因此言語當場不快者自是不少,卻均自忖不是對手,是以均隱忍不發(fā),不愿做那一只“出頭鳥”。
但如《史記》中曾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等駢四六的文體,可謂是簡潔明了,一針見血地說了這天下之人熙熙攘攘所謂何處。此時熙熙攘攘都聚集在這昆侖山脈高峰之上,自是要爭那一顆黑曜石的,這邊有人開口了。
“今天各位仙家都在此處相會,又承擔莫大風險,就是為了那一顆小小的黑曜石以求精進修為罷了,如今險情一過,便要我們說散就散,這算什么道理?”一個精瘦高個的中年男子突然便拖著一口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煽動著氣氛,擺出了一副不拿走這顆黑曜石便誓不罷休的樣子,頓時便有不少人附和起來,這話說的也是恰入了人們的心坎,古往今來這一“利”字,最是容易讓人迷失心智。
眾修仙者雖在凡人界已是超脫凡俗,但說到精進修為這四個字,卻還是有著莫大的誘惑,畢竟如果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步真正的仙人境界,便可一步邁入仙境,享長生不死、天地同壽這樣永恒長久的生命,仿佛才能給生命賦予一種更至高無上的意義和追求。
一時間,鬧嚷一片,眾修仙者自是不肯放棄這樣的機會。
吳盡歡無言,只向肖岐山那滿是橫肉的黑臉看去,那張黑臉,似乎更黑了……
肖岐山當然知道到這吳盡歡目光遞送過來的意思,畢竟是他的東西,該是說句話表個態(tài)的。
“咳咳,眾位聽我說一句,這黑曜石雖是珍貴的寶物,大家都想要,我一個做東家的既然拿了出來,便也不會吝惜地收了回去,各位且先寬心?!倍潭處渍Z,倒是讓場面安靜了下來。
“此事太過蹊蹺,有諸多謎團厄需立即解開,大今日便且先將擱置今日之局,請在場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做個見證,他日我們就今日之局在行復盤繼續(xù),而獎品也得如今日一般之外,更多加一倍,各位意下如何。”肖岐山雙手抱拳,向著人群一揖。
此言完畢,周圍人群都議論紛紛,可卻還未來得及有人開口執(zhí)言,肖岐山已經(jīng)化作一天黑霧,不見人形,黑霧中傳來一語:“天山派許長老,蘭香寺主持慧正禪師,邙山派沐前輩,萬劍宗劉兄,和這位天瑯閣的吳兄弟,咱們就走一趟,代大家探個究竟可好?”眾人倒是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也不做聲,頃刻之間,幾人便已不見,只留下陸連城和一眾修仙者在原地鬧嚷一片,不外乎是要跟上去看看和心生不滿的,唯有陸連城陪著滿臉笑顏,挨個問候各位修仙者,生怕缺漏怠慢了哪個。
昆侖山與天山連綿一處,本相隔不遠,這一轉(zhuǎn)眼便就眾人到了昆侖山北部。眾人望去那矗立在前的便是白皚皚的一座天山,眾人向前探視,發(fā)現(xiàn)天山的結(jié)界依然穩(wěn)若泰山,氣息綿長渾厚,看來昆侖結(jié)界的崩壞與那幻門脫不了干系,而這幻門的影響也并非無端波及。
天山巍峨險峻,比昆侖派所在的山脈更顯得高且直,隱隱有直入天門之意,勿怪名為天山。眾人入了山門卻見山門結(jié)界之內(nèi)綠意盎然,草木生長,眾花爭艷,端的竟是一副春日景象,滿地的青草透露著草香,夾雜周遭的鮮花芳香簡直沁人心脾,一時間眾人都覺得耳目一新感到一股春融日暖的情誼。哪里還有半分雪山蕭瑟的模樣!
“大家跟著我,從這邊走?!毙め阶允且姂T了這樣的場景。帶著眾人左一拐又一歪地繞過一小片樹林,卻見一個豁達的山洞藏在一小撮竹林后面。
待肖岐山剝開竹叢,便暗自掐決,運了一小股真氣向洞內(nèi)吐去。不多時便看到一股白煙從洞內(nèi)飄了出來。
肖岐山回過頭來向著眾人點點頭:“可以進去了,請跟我來?!?p> 洞內(nèi)亮若白晝,倒不顯得漆黑,那白霧綿綿而出,每每有岔路,肖岐山都是跟著白霧的源頭而選,倒似有人指引一般。肖岐山并未施法速行,確是一步一步向內(nèi)走去,眾人便也亦步亦趨地向前走去?;壅〕忠惨宦纺碇淮刑岱鹬楸憧谥须[隱念著南無阿彌陀佛,余人則是嚴肅地跟著肖岐山,細細品著這洞內(nèi)一股不舒服的氣息。
越是走向深處,這洞內(nèi)的白霧變得逐漸紅了起來,先是微微的泛紅,逐漸變成粉紅,走到深處已經(jīng)是一股血紅之色,還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眾人不僅皺起來眉頭,慧正大師則未感到意外,出家人不沾葷腥,對此類氣味最是敏感不過是以早已有所猜測,此刻便只是不停的捻著佛珠仍舊口中念念有詞的念著罷了。
待到血霧殷紅如血,面前竟是一汪濃稠紅艷的血池,池上還冒著紅色的氣泡,這一畫面觸目驚心,慧正禪師只是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不忍再看,口中微微念到“善哉善哉”。其余眾人自也是見識廣博,卻也不禁駭然一一這若是人血,得殺多少人才能匯集成這血池,而這血池為何又會在這遠避中原、與世無爭的天山派結(jié)界洞內(nèi)……期間隱秘讓人難以揣度。
“大家看到了吧……自天山派自封以后,便由昆侖派未自封者接手管理天山、昆侖兩派境地,可自從數(shù)十年前,此處本是一汪清潭,卻逐漸變得鮮紅起來,幾年前就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
話音未完,這血紅的池中竟有一團一團的紅色翻涌起來直直的向眾人滾滾而來,眾人不禁下意識的散開躲避。
卻見兩團紅色的東西飛出血池落在地上,有一團確是落在吳盡歡面前,另一團則是落在慧正禪師腳邊。兩團紅色的肉球落地后竟兀自幻化成兩張人臉,雖樣貌依稀不可辯識,卻說不出的駭人……
“救……救我……”微弱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山洞里都顯得模糊不清,定耳聽去,這聲音竟好似是從這兩張血臉之間傳來……
肖岐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斷,并未來得及說完,但此時此刻眾人也已無需言語便已親眼所見這發(fā)生的一切。
“救救我……救救……”這一幕發(fā)生的實在太過詭異突然,眾人正在詫異中,卻見兩團血色的肉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直變成一攤血水,又流入池中……
“daddy!這次是藍色的能量波動唉,你看!雖然程度遠遠不及之前黃色的能量波動,但也遠遠超過普通自然界的力量了?!泵髦槭欣?,山陰路的地下實驗室中,宋蝶兒指著五行陣圖對宋教授說,宋教授也早就讓艾克派出了超音速微型機器人去昆侖山脈收集數(shù)據(jù)和畫面,只不過現(xiàn)在才過去不久,離昆侖山路途遙遠,還沒那么快能收到消息而已。
宋教授一言不發(fā),當然知道宋蝶兒說的正確,這樣大的能量波動也不亞于一場6級地震了,卻沒有任何地震海嘯和火山噴發(fā)的跡象和痕跡,那里是雪山……難道是雪崩……?
其實宋教授倒也做出了較為精準的猜想,但很快又自我否認了,畢竟這樣的能量波動可不是隨便的雪崩能造成的……可又沒有地震出現(xiàn),不可能出現(xiàn)如果猛烈的雪崩,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倒也沒有理睬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只邊走邊說:“這件事情不尋常,都在昆侖山脈,我現(xiàn)在去拿御寒的設備和裝備,我親自去考察一趟,你要一起嗎?”
“oh,daddy!那里好冷的唉!你怎么舍得讓你可愛稚嫩的女兒去那里呢!你寶貝女兒吹彈可破的肌膚可受不了這樣的摧殘的喲!”宋蝶兒邊說著便拿起來手邊的化妝鏡照個不停。
宋教授似乎早知道這樣的回答,早已信步出了實驗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