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只帶了嘉月青萍兩名弟子,三人騎著快馬輕裝趕往御劍宗。
葉懷瑾一路上見識了不少風(fēng)土人情,看見什么都新奇得很,真真是孩童心性。
左不過五日,便到了一座郁郁蔥蔥,巍峨雄壯的山峰前。
而御劍宗山門仍隱沒在深綠色的山腹中,不可得見。
得嘞,還得爬山。
這御劍宗做甚要修在鳥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
這哪里有天下第一宗的氣派了。
葉懷瑾翻了個白眼,暗暗叫苦,
這么弱小的身體在馬背上顛簸數(shù)日,早就把骨頭都抖散架了。
哪還有什么力氣爬山啊,索性坐倒在地不起來了。
正當(dāng)此時,遠(yuǎn)遠(yuǎn)的幽深小徑上緩緩走來了個一身黑衣,暗紅色腰帶上佩著把長劍的青年。
頭上用一條暗紅色發(fā)帶束著簡單的頂髻,袖口,衣領(lǐng)處均鑲著暗紅色邊紋,劍眉星目,氣度不凡。
葉懷瑾癡癡的看著他到了個跟前,對著葉蓁微微欠身,淺笑道:“在下御劍宗首徒鈞楓,葉谷主,請隨我來?!?p> 一路上眾人都默然行路,連平日里話癆的青萍都不怎么說話,葉懷瑾只覺得少了許多樂趣。
都說山路十八彎,也不知道繞過了多少個彎,前方引路的鈞楓終于停住了腳步。
葉懷瑾偏頭一看,面前憑空的變出一個山洞,方才還是一片密不見光的樹林。
鈞楓讓到洞口,道:“小把戲,葉谷主見笑了,請吧,各位客人都已到齊了?!?p> 眾人依次進了洞,等到青萍經(jīng)過時,鈞楓輕輕的說了聲,“好久不見?!?p> 青萍一臉的驚喜,又怕被他看見,于是故意偏過臉。
洞中四壁無物,中間是一個復(fù)雜的陰陽八卦的陣法,看上去年代久遠(yuǎn)。
四人走入陣法,鈞楓揮劍臨空畫符,催動陣法,登時金光大閃,葉懷瑾一個恍惚,就到了宗門口。
目力所及皆是云霧繚繞,一座座青磚綠瓦的閣樓庭院若隱若現(xiàn),宛如仙境??磥硪咽窃谏綆p之上。
這這這是一個高級半自動纜車嗎?
還帶瞬移,這么酷炫。
葉懷瑾想收回方才的話,這天下第一宗還是很有逼格的
不遠(yuǎn)處的一塊黑色石壁上刻著巨大的御劍宗三字。
筆走龍蛇,一氣呵成,筆鋒蒼勁有力,竟透露著一股強大的劍意。
“這是開山祖師親手用劍所寫,距今已有三千年之久?!扁x楓適時道,說著引眾人走入宗門。
一路行走,林蔭小徑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多是御劍宗弟子,統(tǒng)一著黑衣,束深紅色發(fā)帶和腰帶。
其中混雜著一些各色服裝的子弟,應(yīng)是其他門派應(yīng)邀前來赴法會的。
葉懷瑾粗略打量,沒一個比得上身旁這位宗門首徒。
察覺到葉懷瑾打量的目光,鈞楓低頭對著她溫柔的勾唇一笑。
葉懷瑾心跳驟然加快,臉上泛起紅暈,正打算開口撩撥幾句。
鈞楓卻對著葉蓁道:“令嬡溫軟可愛,可有八歲了?正巧家?guī)熞灿袀€一般大小的公子,有機會一起玩耍也算有個伴?!?p> 兩人就此攀談起來,絲毫沒有留意到葉懷瑾黑下去的小臉。
溫軟可愛?八歲?葉懷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年紀(jì)與身材……
這可真是個難題了。
法會安排在明日,天色已晚,大家安頓好后都歇下了。
葉懷瑾躺在母親香軟的臂彎里,閉上眼昏昏欲睡。
葉蓁以為她已然睡熟,輕輕抽出手臂,起身快速的出了門。
聽著她漸遠(yuǎn)的腳步聲,葉懷瑾也迅速追了出去。
葉蓁走的極快,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追到了一座尖尖的高塔。
好在山中草木繁茂,葉蓁并未察覺異常,閃身入了塔樓。
葉懷瑾摸黑上了樓看見一處微弱的燈火。這樓中全是藏書,足有上萬卷。
一個黑衣男子正在書桌前翻動一本厚厚的古書查找什么,而葉蓁立在桌前,臉上是難掩的焦急與擔(dān)憂。
靜默良久,黑衣人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湊近燈光。
這個面容冷峻剛毅的中年男子翻到一頁書卷遞給葉蓁,
“若真如你所說,如此奇怪的失憶,突變的性格。怕是只有這一種解釋?!?p> 葉蓁拿著書卷的手緩緩放下,連聲音都微微顫抖。
“你是說她并非我女兒?我女兒的魂魄早死了?”
恍如驚天的炸雷響在耳邊,葉懷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娘親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冒牌貨會怎么辦?如果我再次被拋棄被欺辱該怎么辦?
“文淵閣的記載不會有錯,但這只是猜測,無法證實。從某種意義上看,你女兒并沒死?!?p> 黑衣男子站起身,一雙與冷峻面容極為不搭的含情脈脈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她。
他一只手不自然的拍拍葉蓁的肩膀,似乎想安慰她。
葉蓁長嘆了一口氣,道:“你也知道我們能在一起多么不容易。
雖然沒有好的結(jié)果,至少我們還有小懷瑾,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我們好好的活下去。
懷瑾是我的女兒,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此事我不會再提?!闭f完她就轉(zhuǎn)身往外走,
葉懷瑾飛快的下了樓狂奔出去,一口氣跑回房間,躺回床上。
不消一刻,葉蓁便回了房間,解衣上床。摟住身邊肉乎乎的小身體,幽幽的道:“你這孩子,怎么一身的汗吶?!?p> 葉懷瑾嚇的渾身一抖,心里怕的要死。
葉蓁別過她的小臉,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跟著我去了?是不是全都聽到了?”葉懷瑾木木的點了點頭。
“聽到了也好,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唯一的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娘親愛你。”葉蓁用力的抱緊了她。
良久一個帶著哭腔的細(xì)小聲音堅定的說:“娘親是我唯一的娘親,我也愛娘親,很愛很愛?!?p> 葉蓁溫柔的親了親小懷瑾的額頭,將她抱的更緊了。
夜已深了,蟲鳴漸弱,新月當(dāng)空。
一灣淺淺的月光透過窗臺傾瀉到床邊。
“娘親,爹爹是個什么樣的人?”
“嗯……你爹爹是這世上最溫柔善良的人。
他在天之靈肯定也希望你長成一個善良的姑娘。
但是現(xiàn)在,我想爹爹也希望你最好乖乖睡覺,好了,趕緊睡吧,娘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