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驚得崔若男大叫,所幸手上的韁繩并未丟掉,馬辛急忙揮了馬鞭就要上前,而這時,令謹?shù)鸟R猝不及防地被踢到,受驚開始奔跑起來。
這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變故。令謹下意識雙手緊握韁繩,心里發(fā)怵,身上直冒汗,視線模糊,心里模模糊糊覺得自己今日命休矣。
馬匹越跑越快,眼見令謹就要被甩下馬匹,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匹駿馬猶如飛蝗箭梭般飛奔而來。
來人正是王十八郎。
他身體繃地筆直,雙腿夾緊了馬腹,快靠近令謹時,側(cè)身一彎,單腳勾住馬踏,身體騰空,雙手抄起令謹,在她耳邊大喝一聲:“松手,信我?!?p> 令謹下意識一松手,身體一輕,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回過神時,已經(jīng)和王十八郎同坐在馬背上。
王十八郎雙手環(huán)繞著令謹,少年郎身上的淡淡皂香味和男性氣息味將她若有似無的包圍,令謹下意識地僵直了身體。
似是感到令謹?shù)牟话?,王十八放柔了聲音,安慰道:“十二娘不必害怕,已?jīng)安全了?!?p> “嗯”十二娘收回心神,手心卻出了淡淡一層汗,嘴皮也覺得異常干燥。
十八郎略微灼熱的呼吸,輕輕地揚起幾縷十二娘的發(fā)絲,掃在他的臉上,覺得心里也有一絲癢癢的。
王十八見馬匹放緩了腳步,忽然出聲:“我名恒玄”
“?。俊绷钪斆H粋?cè)了身地看向王十八郎。
只見少年郎繃緊了的優(yōu)美下顎線和偶有滾動的喉結,不由臉一紅,眼角垂低,又轉(zhuǎn)回了身體。
十八郎又低聲緩緩說道:“恒玄”
兩人默默無語,眼看看著回到眾人處了,令謹咬咬自己的下唇,側(cè)臉道:“嗯.......謝謝你,恒玄?!?p> 卻剛好錯過馬背上的王恒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笑意。
“十二娘/十二妹,你沒事吧?”眾人齊齊都圍了上來。
“嗯,沒事,多謝王十八郎了”令謹被扶下馬背后,又朝著王恒玄深深行了個禮。
她又暗暗試著走了一步,覺得自己腿沒有在顫,便邁開步子,走了幾步,先握住崔若男微顫的手問道:“若男姐姐,可還好?”
崔如男點點頭,感激地回道:“我沒事兒。”
她的馬在馬辛的馴服之下,很快就安靜了,因此她倒沒受太多的驚嚇。
反而是崔十二娘,她不由地又仔細看看崔十二娘,見除去頭發(fā)稍稍有些亂,神色卻比自己鎮(zhèn)靜多了。
她拍拍她自己的胸膛,大呼了一口氣道:“倒是你剛才才叫驚險,嚇得我都要暈了過去?!?p> 崔六郎在旁,不由對自己的這個堂妹心中起了些贊許。
他出身嫡支,自幼名師教導,自認在這種情況下也不一定能像崔十二娘一般,能夠壓抑住心中的后怕恐懼,而先照顧到身邊人的情緒。
若是自己親生妹妹五娘的話,怕是已經(jīng)一鞭子已經(jīng)抽到馬辛和眾馬奴身上了。
十二娘如此反應,在品德上已經(jīng)可以稱為是名士。
其實崔十二娘并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覺得這么一個小姑娘應該是被嚇到了,自己也沒受傷,先安慰一下小姑娘。
馬辛全程,則是一直默默立在旁邊,雙手不安的互相搓著。
雖然,娘子們所幸都沒有受傷,但始終是她馬辛在負責照料馬匹。現(xiàn)在她只盼望,最多將她打十幾板子就好。
看十二娘人如此好,應該不會打她太多板子,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崔六郎也都是暗暗地在這么想。
令謹見崔如男是真的沒有什么大礙,這時才轉(zhuǎn)過身來,平和地對馬辛道:“課還未完結,可否先請辛師傅檢查若男姐姐的馬為什么會突然發(fā)狂?”
馬辛一愣,既沒想到令謹竟然會先想到去查馬匹為什么會發(fā)狂,更沒想道令謹還是稱她為師傅,低頭眼睛似乎有些酸澀。
“讓我也去看看,我家也是有好些養(yǎng)馬高手,我對這馬也是略知一二?!闭f罷,王恒玄也跟上了去。
道
兩人進了馬棚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這才帶著滿頭的汗水出來。
王恒玄接過崔六郎遞來的手絹,隨手擦了擦臉,又扔回給他,驚得崔六郎一躲,這汗汗的手絹就落到了崔若男的臉上。
崔若男愣在當場,崔六郎連忙用兩根指頭夾了手絹,扔給了小廝,回過神的崔若男,默默深吸一口氣,然后小步挪了幾步,離崔六郎稍稍遠了些。
又聽王恒玄好奇地道:“這馬上上下下都沒有檢查到任何異物,馬掌也沒有異常,但是聽馬奴們說,這個月,也是有一頭小馬出現(xiàn)過無緣無故驚馬的狀況?!?p> 馬辛也是不解,她對這馬照料的十分仔細,連馬的飼料都是搭配著不同的草料吃的。
這時,崔若男倒是想起了前段時間她聽來的一個事兒道,覺得倒是很像,插嘴道:“我阿耶阿娘前些日子聽草料鋪子的人說,這最近有好些鋪子學了不知哪里傳來的方子,將石榴籽磨碎了加在草料里,馬兒特別喜歡吃,也特別容易有精神?!?p> 令謹聽著,這怎么像人類的興奮劑的感覺。
又聽崔若男道:“但好像比較小的馬兒偶爾會驚馬?!?p> 令謹在心里默默點點頭,這也對,就像麻醉劑,不同重量高矮的人,也是需要用量不一樣。
“如此聽來,這方子頗為邪乎啊。”崔六郎不禁出聲評價。
“啊對了!”崔若男似乎想了什么道,“我阿耶阿娘因覺得不妥,便拒絕了家也是混了石榴籽的比較大的草料鋪子,但好像他們又找了門路,還是把草料送了進來。昨日,那老板娘還來說了我阿娘一番,被我阿娘用掃帚趕了出去?!?p> 崔如男說完,覺得自己怎么把自家阿娘用掃帚趕人也說了出來,實在是不妥。又加了一句道:“其實,阿娘平日不會用掃帚趕人?!?p> 只是說完,覺得反而畫蛇添足,懊惱地閉了嘴。
這時崔十二娘朝著崔六郎福了福身,誠懇地望著他道:“六郎哥哥,聽上去,在照顧馬方面,馬辛履職盡責,并無過失,今日騎射意外之事,可否請六郎哥哥保密?”
這馬匹之事,牽扯到各方財路,今日騎射意外之事怕有人會因此大做文章,令謹并不想自己或者馬辛被牽扯進去,因此要拜托崔六郎保密。
崔六郎只當她還是想繼續(xù)學習騎射,見確實也無人受傷,也就點點頭。
令謹甜甜地向崔六郎到了謝,又感嘆道:“辛虧今日是我們在自家院子里騎?!?p> 王恒玄本只是在默默聽,被這句話好似點醒了一般,看了令謹一眼,突然拔腿就向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