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兒真的不傻。
她牢牢地記住了高個子他是打不過的,碰到了要逃,有多遠就逃多遠,這個是絕對聽話。
一開始老公公教她的時候就告訴她,女孩子打不過就逃,不丟人。
送了命才丟人,不但丟人,還傻。
小玲兒不能做傻子,她不能給老公公丟人。
這個世界上她最愿意聽老公公的話,連父母的話有時候也好像都不好使。
在她心里,她的老公公說的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他永遠永遠不會害他。
小玲兒只聽老公公的。
常一針說打不過逃,她就逃。
因為老公公還說過:“小玲兒,你要記住,只要你逃得了,我就能救得了你。”
小玲兒不在意,乖乖聽話,店老板卻搞不懂。
看眼前大俠武功明明高的嚇人,卻交待小玲兒碰到要逃命,這是什么道理。
店老板頭疼,頭疼的要命,小玲兒逃不逃他管不了,可是他恐怕要關門逃命了。
得罪了江湖門派,以后會有什么果子吃,他清楚的很。
店老板沒有了聊天的興致,苦著臉,默默的坐在了一旁。
待小玲兒吃罷飯,常一針決定讓店老板找兩間客房住下,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慘的也許就是店老板。
再說,有江湖糾紛的地方,就是他常一針應該在的地方,想躲都沒有理由躲。
小玲兒又興奮起來,開開心心的把行李搬到了房間,然后一頭鉆進了常一針的屋里,不停的問東問西。
年輕人誰不喜歡熱鬧呢。
店老板看常一針在店里住下,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店老板看得出常一針是個真真正正的大俠,一個有本事的大俠,大俠在家,萬事不怕,如果旋風斬門下來找不是,大俠自不會旁觀不管。
店老板吩咐小二好生伺候常一針,小玲兒二位,現(xiàn)在他們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得罪不得,慢待不起。
常一針不是菩薩,店里卻來了兩位和尚。
他們不吃飯,也不化緣,他們也要住店。
和尚不化緣,也不吃飯,不去廟里掛單,偏偏要跑來住店,奇怪不奇怪。
莫非他們出家人也是要參加大后天舉行的盤古大會?
店老板因為一句話得罪了旋風斬門下,他是不敢問,更是不敢管,不管和尚還是道士,只要給錢,他就安排房間。
沒有人和錢過不去,和尚給的也是錢。
和尚安置好了,道士也來了,而且是武當山的道士。
武當山離這里五六百里,道士不在山修行,跑這里干什么,而且一來還是三個。
出家人倒是講理,不吵不鬧,要了兩個客房,和和尚一樣,預付了三晚的房錢,就進房間了。
店老板還沒有仔細琢磨,店里一下子又涌進來十幾個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這些人可沒有和尚,道士和氣,一進屋就大聲吩咐老板小二,把凳子弄得震天響,拍得柜臺只掉渣。
他們以為大聲說話,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這就是豪氣,這就是氣派,這就是面子。
他們不知道面子和氣派不是表現(xiàn)出來的,又不是裝能裝出來的。
愛表現(xiàn)的,往往是因為他們需要別人的關注,而別人又恰恰不太關注他,不想關注他,不愿關注他。
想氣派的,往往也是沒有能力,沒有金錢,沒有權勢。
他們不知道,他們大聲喧嘩,別人不一定厭惡,可一定不會贏得別人尊重。
店老板是又高興又發(fā)愁。
有客人來當然是高興,誰和錢有仇。
他發(fā)愁的是,這么多綠林好漢,不發(fā)生點事肯定說不過去。
他只希望有事情時,千萬不要把他的小店給拆了,萬一拆了,他還希望有人能夠賠給他。
不然他們一家老小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店老板和小二手忙腳亂,好大一陣子才把他們安頓好了,剛想喝口茶喘喘氣,門外又進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高一點,一個低一點,胖瘦倒差不多。
一個臉上帶著微笑,一團和氣。
一個臉上卻帶著傷,冷若冰霜。
帶著傷的是高個子,冷若冰霜的也是高個子,他姓賈,是低個子劉輝的賈師兄。
旋風斬門下賈師兄。
那個一拳被常一針打趴在地的賈師兄,又是小玲兒被告誡打不過的賈師兄。
店老板看見二人進來,嚇得面如土色,心口突突突的跳個不停。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躲都躲不過來。
店老板往樓上看去,只見常一針的房門緊閉,不由得暗暗叫苦。只好硬著頭皮問道:“二位客官,您是吃飯還是住店呢?”
劉輝應道:“我們住店,老板,你還有多少客房?”
店老板慌忙答道,“因每年這個時間客人多些,所以小店這幾天把臨近的幾家民居也盤了下來,倒還有十四五間陋居?!?p> “老板真是會做生意,”劉輝笑道“我們要十間,不要集中在一起,有女客。”
店老板一聽,頓時放下心來,急忙讓小二帶二位去認房間。
管它以后怎樣,先把銀子賺了再說。
高個子賈師兄自始至終沒有一句話,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就好像打人的不是他,挨打的也不是他,就好像臉上的傷不存在,不在他的臉上。
店老板哪敢多話,巴不得賈師兄不說話呢。
賈師兄不說話,也不惹事,店老板心里實在沒數(shù),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妖在哪里?
他只能在心里默頌祖師爺,希望他老人家保佑。
店里房間不到中午已經(jīng)全部住滿,店老板吩咐小二掛起客滿,因為擔心旋風斬會惹麻煩,后面客人沒什么印象,只是吩咐小二客人去了房間
店里人漸漸多了起來,店老板就吩咐小二帶著幫工里里外外的忙活起來,無非是燒茶打掃準備飯菜。
常一針帶著小玲兒下到樓下時,七八張桌子大都已經(jīng)坐滿了人,男男女女,熱鬧非常。
他望見靠里的一張桌子上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就帶小玲兒擠了過去。
常一針見二人三十上下,面容和善,顯是飽經(jīng)風霜,行走江湖多年之人,伸手一指桌邊凳子:“在下常青衣,打擾二位,不知可否與二位共處一桌?”
那倆人慌忙站起,連聲相邀,常一針于是就和小玲兒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