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拍了拍他的臂膀：“今日俚可給本元帥長臉了，有甚疑惑，只管問，都是自家好容，不必藏著掖著的！”
荃爾貞如是說：“元帥說得好，客曹長無需顧忌！”
召樹屯方小聲說道：“斗膽問一句，這落武可是與摩智邪有舊？”
章仇笑道：“俚看出來了？”
召樹屯細細說開：“也是合該撞見！俚入殿時，她拿眼神一個勁兒斜睨著摩智邪。這也罷了，那廝卻是生得端方，尤其是水綠的雙目，便是俚也多看了兩眼！可接下來，每當他發(fā)話，落武便面色緋紅，定睛看著。她的左右負柔布赤跟窮達，二柔想來是知道主人心事的，借著侍奉的由頭，緊緊擋著周遭的人眼，好方便遮掩。殊不知，俚那個位子，輕易捕捉到她的余光！”
荃爾貞冷笑道：“她入宮前，不過舞姬一流。且吐蕃的阿同柔南詔風俗相當。未嫁前，可以同任何俚情義相許，把貞操賠上也不打緊。柔早就風聞倆人有舊，她能入詔封武，還是摩智邪的助力。”
召樹屯喟嘆：“焉知不是同西施一般，被愛人作付，癡心向誰？”
守瑟心道：兄長雖失憶，心腸還同從前一般，最是惜花！
章仇口土翻了個白眼：“客曹長誒，有這個閑心管她癡心不癡心，作付不作付的，單論明兒個如何應付！”
召樹屯默然，守瑟將杏犀斛遞上，他略嘗了嘗。
守瑟復又看向章仇：“元帥，老話說得好，抓賊拿贓，捉奸拿雙?！?p> 茗伊促狹：“再使縹信同詔佐，連著吐蕃其余的使臣，最好添上傭奴，都好好觀賞一番，不就成了？”
章仇口土冷笑：“未免落下刻意?！?p> 荃爾貞附和：“落武才來的時候，就引得詔佐同縹信差點分崩，獨錦蠻族長恨不能憑個法子陰她，奈何蠻利師父一句【吐蕃勢大，反咬攀誣幾句，那贊普定要為難】，這才罷了！”
茗伊掰了塊饅饅，分了一半與守瑟，自吃自說：“茶儀，柔慮的不錯，可老話說得好，此一時，彼一時也。今日的張致，元簡弓謀、負俚和負柔可都瞧見了，不就一只興壽碗，值個什么！竟也不讓縹信痛快使用，更別說下賜的柔？”
守瑟咽了咽，囁嚅道：“正是這話，跋扈慣了的人，什么屎盆子都能扣上?！?p> 章仇反問：“說得輕巧，一貫囂張的人，心底還能沒個成算？由著俚擺布？”
荃爾貞附和：“木難宮的負柔和負俚悉皆由翡生和飛羽調停，刁鉆得狠，窮達和布赤就是二柔調教的，心又細，嘴又緊。尋常時候也不好探聽消息。更別提吐蕃使臣住著的懿荼宮了，哪里好隨便出入，再好的智謀也使不出?！?p> 茗伊擺手：“巴巴兒地跑去人家地盤點眼，可不是趕熱灶！”
守瑟附和：“因地制宜，管保便宜！”
茗伊：“揀現(xiàn)成的，拿戈蘭殿來說，由眾茶阿開的門臉，元簡弓謀，哪一個出入不得的！”
守瑟：“就是就是?！?p> 章仇，荃爾貞，召樹屯：“幾個意思？”
守瑟瞇著眼：“它吐蕃不是愛顯擺，好面子嘛，給他們接風的席面斷斷少不了。”
茗伊附和：“不錯，明兒個就有現(xiàn)成的，作勢給落武和摩志邪添些助興之物，成其好事。”
章仇口土很看不慣他倆的一唱一和，聽了一句兩句，心里就老不自在，只裝笑臉盈腮，文縐縐地說：“合歡擬借屠蘇酒，續(xù)恨應無慎恤膠。據說漢成帝就是吃多了此貨，才死在趙合德榻上的。干脆讓吐蕃的使也這么了斷，還能來個死無對證！”
茗伊挑眉：“這些個玩意，元帥張口就來，深諳此道呀！”
章仇急道：“打住，都是蠻利師父，他說的漢人野史?！?p> 茗伊：“元帥，俚都說是漢人的野史了，屆時，吐蕃大可說摩志邪著了漢人的道，定是李唐使人作的禍，借此發(fā)難，怎么了局？”
守瑟：“那這下流伎倆定要出自他處才不好被說嘴！”
言畢，眾人齊齊面朝章仇口土。
章仇扶額：“都看俚作甚？”
茗伊：“元帥如此風流好色，定有旁的法子，別小器，且說來參詳一二?！?p> 章仇咆哮：“什么叫俚這么風流好色？”
茗伊諂媚道：“口誤，元帥端的風流倜儻，瘋魔南詔，橫掃無數(shù)小阿的心房，便是驃國、高麗、東女、白蘭和悉立的顏色都曾叩倒在俚的偉岸之下......”
章仇：“得得得，別給俚戴高帽了，受不起。下剩個大食的方子，能著用就用吧！”
茗伊叉手示禮：“俚好好說道說道?！?p> 章仇：“五十只雄鳥和五十只雌鴿的腦花，二十只鵪鶉蛋勻出的蛋黃，十只野雞蛋勻出的蛋黃，十只天鵝蛋勻出的蛋黃，和了面粉并黃油。而后加入搗碎的芹菜汁子，拌上切丁的碎羊肉，連帶烤過的洋蔥和胡蘿卜，既成。”
荃爾貞疑惑：“食材易得，可這滋味，能受用？”
茗伊擺手：“不妨事，明日茶宴，柔立的名目是點茶?！?p> 召樹屯道：“點茶雖好，就只輕易掏空肚腸，餓得慌?！?p> 章仇口土：“俚吃過！”
召樹屯道：“有點印象，只不大真切，隱約記得是吃過的！”
茗伊笑道：“正是，餓了就要填補糕點，柔已經讓茶儀報上去，明日預備古樓子，且得了佐阿首肯。才剛的料理有一味碎羊肉夾著，面上多多撒些胡椒面子，也能混過去。”
守瑟：“這方稀罕，竟不曾聽說，到底元帥風流，雜學旁收的。”
章仇無語。
茗伊：“可不嘛，只是委實新奇，必是大食的奇人治的。”
章仇方道：“是個叫阿維森納研的海上方，專供大食王室享用的，效用夠又不顯，做得機密。俚也是誤打誤撞，吃過一次才曉得利害，柔要再打趣俚可不依了?！?p> 茗伊吐舌：“原是疑惑這效用，既然元帥領略過，那柔等也就寬心了。不過覺著元帥面善才言語隨意，望俚饒恕則個。”
見她小意殷勤，章仇方笑了。
守瑟吃味：小妮子，不過淺淺一笑，人元帥心都化了，招蜂引蝶的！
荃爾貞憂心：“這鍋，教大食背了，他們能甘心？”
茗伊正色道：“自然不能?！?p> 荃爾貞皺眉：“打起來咋辦？”
守瑟斬釘截鐵地說：“讓吐蕃陪它痛痛快快地打唄，操這心作甚?！?p> 茗伊端了碗裹了烏芋的蛋凍與她：“是吶，茶儀，淡定！”
章仇看向倆人，心底盤算：讓吐蕃同大食生恨，給李唐的五盟多些助力，借力打力，真真機敏果毅。自此，眸中多了些賞識，對荃爾貞認真道：“妥！”
茶蚤
阿維森納的蛋糕，在大食的歷史上是有名的，通過食物提起敦倫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