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丑(1)
早上8點,梁峰剛剛走進辦公室,水杯里的水還沒接滿,桌上的座機就響了。
梁峰放下杯子,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是高局的辦公室打來的,他連忙拿起電話:“高局!”
電話那頭傳來高勇銘那嚴肅的聲音:“馬上到我辦公室來!”接著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梁峰放下電話,回想了這幾天的工作,喃喃道:“我最近沒犯什么錯啊,高局找我干什么?”
梁峰小跑著來的高勇銘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門里高勇銘的聲音傳來:“進來!”
梁峰推開門走進去,恭敬的喊了一聲:“高局!”
高勇銘正趴在桌上看一份文件,他穿著警服,肩膀上的警銜上掛著橄欖枝和一枚四角星花。
五十多歲的高勇銘是市里年紀最大、資格最老的局長了,在副處級的位置上徘徊了十多年,不久前剛調到三級警督。
年齡關系,估計他的政治生涯也就止步于此了,想要升遷基本無望,能在局長的位子上熬到退休就不錯了。
由于他平時不茍言笑,總是拉著臉,局里的同事都對他很尊敬,更多的是怕。
梁峰也不例外。
看到梁峰進來,高勇銘摘下臉上的眼鏡,一臉嚴肅的說道:“把手頭的工作安排一下,馬上去市局找劉杰副局長報道。”
“劉副局長找我?沒聽說市局想要調我過去啊!”梁峰有點疑惑。
“你想的美!市局有件大案,昨天晚上臨時成立了專案組,借調你過去幫幾天忙?!?p> 梁峰嘿嘿一笑:“哦!我想多了?!?p> “去了專案組別整天嬉皮笑臉的,最快時間把案子破了回來,別給咱們分局丟臉。”
對于面前這個全市破案率最高的刑警隊長,高勇銘還是挺以他為驕傲的。
梁峰立正敬禮:“是!”
……
劉杰是分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長,梁峰以前見過他,也來過他的辦公室。趕到市局后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劉杰的辦公室。
看到梁峰來了,劉杰說道:“小梁來啦?走吧,咱們去會議室說,大家應該都到了?!?p> 梁峰緊跟在劉杰左后方半個身位的位置。
劉杰走的很快,步幅大、步頻快,左手拿著一個筆記本貼于腰間,右手半握拳,手臂自然的前后擺動。
劉杰在級別上和高勇銘是平級,卻比高勇銘要年輕十幾歲。性格上和高勇銘完全相反,劉杰總是面帶微笑,說話隨和,對下屬態(tài)度溫和、彬彬有禮,從來沒人見過他發(fā)火或者罵人。
他氣質穩(wěn)重,長相帥氣,經常接受電視臺的采訪。很多女警察都在心里把劉杰奉為男神,暗戀者更是數不勝數,可惜劉杰早已結婚生子。
來到一間會議室,室內長桌兩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梁峰看到有很多都是熟面孔。
一面墻的白板上貼著許多照片,寫滿了案情分析。
室內等待的人紛紛起身和劉杰打招呼,劉杰一一回應,然后走到長桌一頭坐下。
眾人坐定,劉杰說道:“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是因為本市發(fā)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連環(huán)殺人案。
兇手在短短兩個月之內殘忍的殺害了六條人命。
此案給本市群眾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市里領導非常重視,甚至驚動了省里的領導,因此市局臨時成立了專案組,
我任組長,王龍同志任副組長。在座的各位都是從各分局,還有鄰市抽調來的精英中的精英,
相信在各位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盡快將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繩之以法。市局的警力隨你們調配,拜托大家了!”
看到眾人的眼里都燃起了斗志,劉杰接著說:“各位先互相認識認識,了解一下案情。我還有個會,先走一步。”
說完劉杰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眾人也紛紛起身,目送劉杰離開。
梁峰環(huán)顧眾人,加上他總共8個人,其中只有一個沒見過,應該就是從鄰市借調過來的。
王龍是西達分局的副局長,刑偵經驗豐富,年齡比劉杰稍大,梁峰以前和他打過交道。
眾人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王龍對楊鵬鵬說:“小楊,你來介紹案情吧?!?p> 楊鵬鵬是市局技術科的骨干,能力出眾。
他在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敲了幾下,掛在屋頂的投影亮起,幕布上顯示出了案發(fā)現場的照片。
楊鵬鵬說道:“昨天凌晨1點半左右,一名醉漢在商業(yè)步行街附近的小巷里發(fā)現一具尸體。
經過調查,我們確認行兇者是代號為小丑的連環(huán)殺人犯。
之所以叫小丑,是因為兇手每次殺人后都會給死者戴上一個小丑所戴的紅鼻子。
第一起命案發(fā)生在2019年3月18日凌晨12點40分,案發(fā)地在東環(huán)路和文化路的交叉路口附近。死者為女性,是一名飯店的服務員,晚上下班后在回家的路上被殺害。
第二起命案發(fā)生在3月29日凌晨兩點。死者同樣是女性,無正當職業(yè),當天晚上和朋友聚會結束后獨自回家,在經過小西街時被殺害。
第三起命案發(fā)生在4月6日晚上11點半,死者是一名正在上高三的女生,案發(fā)地在銀寺中學西側的小巷,死者下晚自習后與同學去吃夜宵,然后在獨自一人走近路回家的途中被殺害。
第四起命案發(fā)生在4月20日,死者為男性,是一個擺地攤的小販,死者當晚12點收攤后,在音樂噴泉被殺。
第五起命案發(fā)生在4月24日凌晨1點,案發(fā)地在啤酒廣場附近,死者同樣是男性,當晚喝完酒在沒人的地方小便時被兇手殺害。
第六起也就是昨天那起,死者為女性,是珈藍酒吧的駐唱歌手,同樣是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被殺。
兇手沒有帶走死者的任何財物,殺人的方式都是用利器割喉。
據推測,兇手先是悄悄的靠近被害人身后,用左手捂住被害人的嘴,右手持刀劃破被害人的喉嚨。
兇器都是同一種,是一把長約15厘米、寬約3厘米的殺羊刀。
兇手在作案后,會用死者的衣服擦掉兇器上的血跡。
兇手及其小心謹慎,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毛發(fā)等線索,應該是帶著手套和帽子作案。
兇手有一定的反偵察經驗,行兇時避開了所有的交通監(jiān)控和安防監(jiān)控,似乎掌握了每個監(jiān)控攝像頭的死角。
6起命案,目前還沒有找到一個目擊者。兇手所留下的線索只有幾個血腳印和死者臉上的紅鼻子?!?p> 屏幕上輪流播放著6名死者和現場的照片,死者全部是仰躺在地上,鼻尖上套著一個紅色的小圓球,圓球上穿著一根白色的松緊繩,套在被害者的腦后。
幾個鮮紅的血腳印,像極了惡魔留下的痕跡。
王龍看向眾人,問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徐媛首先說道:“根據現場的腳印來看,兇手所穿的是一雙41碼的雨靴。
兇手步伐起、落足高而有力,運步利落,速度快,步法特征較為穩(wěn)定,步行線較規(guī)律,步子長,為足長的三倍以上。
據此可以推測,兇手年齡在19到29歲之間,身高在1米7到1米8之間,體重大概70公斤。
兇手的腳印前深后淺,說明他很可能患有腰椎疾病,這種病常見于久坐又缺乏運動的人身上?!?p> 徐媛是鄰市的痕跡學大師,在全國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國內多地都邀請其前去授課,幫助破獲的大案更是數不勝數。
梁峰在電視上見過她,她出的那本痕跡學的書還放在梁峰辦公室的書架上。
馬乾說道:“沒有固定的目標,沒有固定的地點,也沒有固定時間、天氣等特征。
隨機挑選目標的無差別殺人,很難鎖定嫌疑人。
半夜行兇能讓目擊者存在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也證明了兇手是一人獨居。”
馬乾是梁峰的學長,比梁峰早兩年考進警校,曾經是警校的風云人物,是梁峰大學時期仰望的目標。
吳文玉說道:“突然出現的殺人犯,如此密集的作案時間,兇手很可能在第一次行兇前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或許是得了某種絕癥,命不久矣,所以選擇用殺戮的方式對自己不公的命運進行抵抗和宣泄。”
吳文玉是工業(yè)區(qū)分局大名鼎鼎的警花,銀寺市警察隊伍的許多宣傳海報和視頻都是找她拍的。
不過她可不是個花瓶,其犯罪心理分析的能力在全市數一數二。
張高遠接著說:“從選擇目標,到完成殺人,再到離開現場,沒有留下一絲線索,說明兇手有著強大的心里素質,心思細致又縝密,而且智商極高?!?p> 張高遠是鄰市的警界之星,梁峰聽說過他,只是未曾謀面。
梁峰最后說道:“每次行兇都恰巧在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說明兇手對本市十分的了解,應該是本市人,至少長期在本市居住,居住地和活動熱點區(qū)域也許就在案發(fā)地附近?!?p> 一番討論之后,王龍開始給大家分派任務。梁峰和張高遠被分在了一組,任務是帶人對案發(fā)現場附近進行地毯式排查。
散會后,眾人紛紛離去進行自己的工作。張高遠和梁峰一同離開,路上,張高遠問梁峰:“孫夢是在你那嗎?”
梁峰突然想到孫夢就是從鄰市調回來的,回答道:“對啊。”
“聽說你們是發(fā)???”
“對,從小學起我們就認識了。”
“她以前可給我講過不少你們的故事。”
“光罵我了吧?”
“沒有!”
“我才不信?!?p> “她現在有男朋友嗎?”
梁峰好奇的看了一眼張高遠,答道:“好像還沒有?!?p> “哎!”張高遠嘆了口氣:“她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人?”
梁峰很驚訝:“你不會看上她這個男人婆了吧?”
“別這么說!”張高遠有點不滿:“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內心其實是很溫柔的,只是還沒有找到一個能讓她依靠的人。”
“我認識她二十年了,我怎么沒發(fā)現?”
“那是你沒用心看。”
“她爸媽前兩天還讓我給她介紹對象呢,你怎么不追她啊?”
“我追了!追了好幾年了,可是她一直不同意?!睆埜哌h搖了搖頭:“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來到昨晚的案發(fā)現場,梁峰等人對附近的商戶挨家挨戶的進行了走訪,結果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梁峰一籌莫展之時,接到了王龍的通知——又有新的死者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