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隱拔出羊頸處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將地眼挖了出來,捧在手里,地眼泛著幽幽的黃光,照在他手上,仿佛鍍了一層金。
“地眼一旦脫離肉體,一刻鐘內(nèi)便會熄滅,成為廢眼。你現(xiàn)下還不知天賦如何,所以不要急于填放地眼。先將它儲存在肉體之中,可儲存四日時間,我們就要到龍守城,那里有天賦石可以測試你的天賦,到時候再進行填放。”聶永一旁提點道。
云隱點頭,只是不知這地眼如何儲存在自己身體之中,這時聶永又說道:“這地眼原本位于劍羚額間,你把地眼置于額頭,便會自行吸收。”
云隱依言照做,地眼一接觸頭部,登時感覺到一股浩然龐大的氣流沖進體內(nèi),在頭部,胸部,腹部亂撞,身子隨之顫抖起來,云隱捏緊拳頭,與之對抗。
隨著地眼一半進入額內(nèi),抖動愈加厲害,云隱牙關咯咯作響,頭頂一股巨大壓迫力仿佛將他碾碎。
又進去一半時,氣流在體內(nèi)逐漸融會貫通,壓力驟然減少。直到全部吸入,才漸漸停止戰(zhàn)栗。
聶靈霜雖隔著老遠坐著,但一直密切關注這邊變化,見云隱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后恢復紅潤,提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
日當正午,陽光灑落下來,照在少年端正的臉上,雖稱不上俊美,卻也是個濃眉澈目,大好年華的男兒。
又想起這少年剛剛緊緊摟抱自己,寬闊的胸膛堅實溫暖,一張俏臉不禁又紅了起來,慌忙將視線移開,不敢再瞧他一眼。
“感覺如何?”聶永見云隱將地眼吸收完畢,問道。
云隱清楚感覺到腦中有一蘊藏力量的物體在跳動,然而摸了摸額頭,卻一片光滑,什么也沒有。
“我感覺有一股氣流傳入全身,剛剛消耗的力氣也恢復了?!闭f罷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腳腕,只覺比之前更加靈活有力,精神不由為之一振,心道,莫非這劍羚的力量轉(zhuǎn)化到了自己體內(nèi)?
聶永欣慰一笑,道:“地眼吸入體內(nèi),若四日內(nèi)不用以填塞眼位,即會在體內(nèi)消融,和修行師的血液融為一體,轉(zhuǎn)而提升修行師的修為,就是你在姚聰辯身上看見的金線,我們也稱之為后天氣流。地眼是獸類的命門,就算沒有破一眼的平凡人,一刀刺入,也能將千年甚至萬年修為的獸類殺死。但是修行師獵殺獸類時,不會選擇直接摧毀地眼,而是殺死獸類之后,取起地眼用來提升自我修為,就是這個道理。”
云隱恍然大悟,難怪初時見面,姚聰說到一般修行師不會用匕首直刺地眼這樣鋪張浪費,想到自己毀了一顆幾十年的地眼,頓時懊悔不已。
聶永又道:“若用地眼來填塞眼位,那便能大幅提升修行師的實力,不同地眼提升的屬性不同,這只劍羚獸攻守兼?zhèn)?,耳力、目力、腿力超群,可謂是全能獸,因而它的地眼所提升的屬性也是囊括修行師所需的所有屬性?!?p> “如此說來,這劍羚獸的地眼應是修行師在擇取地眼時的首選?”云隱腦筋一轉(zhuǎn),問道。
聶永搖搖頭,“博而不精,即使會百般技藝也不可能樣樣精通。用各有涉獵,卻無一突出來形容最為合適。拿此劍羚來說,單拎一個力量來說,難敵綠瞳虎。單拎一個腳力來說,不如尋馬獸。單拎一個耳力來說,不及白面蝠。然綜合而言,卻甚過上述所有?!?p> “正所謂中庸和極端之說,你若只想在大陸安身立命,那便朝中庸發(fā)展,你若想角逐大陸第一,那就走極端路線?!?p> 聶永一番話,在云隱心中激起千層浪,想起邱老二,無名村老少,要想手刃仇人,必定要成為大陸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
他選全能獸作為自己的第一個地眼,想必是讓自己走保險路線,不求爭強好勝但求明哲保身。
見云隱流露出猶豫的神色,聶永心下了然,這樣血氣方剛的少年,又有勇有謀,不可能甘愿一輩子平庸。
他活了大半輩子,不也一直都在追求名利。百般艱辛之后終于將獵王宗發(fā)揚光大,成為大陸第一狩獵師強宗。自認為沒有資格對云隱的未來強加指點。
只不過作為一名前輩,總是多活了幾十年,這幾十年的沉淀,令他覺得,人生在世,平平安安,闔家團圓才是最為重要。
因此心底上不愿云隱在大陸打打殺殺,提心吊膽,以致日夜不能安眠。
再者,也遵從他家鄉(xiāng)隱居山中,不許村民出山的初衷。
聶永拍了拍云隱的肩膀,并不將心中所想告訴他,而是說道:“這個地眼是你憑借本事獵來的,你有權利選擇如何使用它,還剩四天時間,這四天你可以慢慢考慮。”
云隱看向聶永,這山頭百年獸類絕非這一頭,他早知這劍羚是個全能獸,依然選擇它作為自己的第一個眼位。
正如其剛剛所說,想在大陸安身立命,便選擇中庸之路。說明他希望自己平安度過一生,不參與大陸紛爭。無意中和陳不敬為其取名時的想法相一致。
這是巧合還是冥冥中注定?
姚聰走上前來,蹲下身子,準備分割羊身。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嗡嗡嗡的悶響,像是幾萬只蜜蜂在山谷中飛舞。
緊接著,地面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云隱頓覺心口煩惡,喘不過氣。
“怎么回事?”聶靈霜一對黑眸中露出驚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