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竟然越發(fā)讓那少年不知所措了起來。
良久,沈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知道她再喝那雞湯的時候,已經(jīng)涼了。
少年見她終于平靜了下來,這才小心翼翼的又問道:“你方才……怎么了?”
沈漫搖了搖頭,嗓音有些沙啞說道:“沒什么,只是想到了……這雞湯的味道與我娘做的味道幾乎如出一轍……”
說到此處,沈漫竟忍不住又開始哽咽了起來。
那少年見此情形,便也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知沈漫的父母定然已經(jīng)不在了。
所以她才會如此神傷,于是便溫柔的拍著她的后背,算是安慰著她。
繼而又說道:“你若喜歡,可日日都能喝到這雞湯。”
沈漫當即抬頭,眼睛里有說不出的璀璨光芒。
一臉高興的看著他問道:“真的嗎?
我……真的可以每天都喝這樣的雞湯?”
少年點著頭,依舊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臉。
吃飽喝足以后,沈漫這才恢復了一些精神,心緒也穩(wěn)定了不少。
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面前的這位公子,于是便起身,微微頷首道:“多謝這位哥哥照顧我這么久。
我還不知該如何稱呼哥哥……”
少年也跟著起身,微微頷首道:“在下姓楚名玉珩?!?p> 沈漫微微點頭道:“那我今后可喚你為玉珩哥哥?”
對方毫不猶豫的點著頭,又問道:“你呢?我該如何喚你?”
“我姓沈,單名一個漫字,取自楊花漫漫攪天飛。
只因那時候我出生時,恰好是楊花飛舞的季節(jié),父親便取了這詩句里的漫字做了我的名字。”
沈漫不疾不徐的介紹了自己名字的來歷。
楚玉珩則在一旁眉眼含笑道:“我卻覺得,你父親應當希望你這一生都可以過得無憂無慮,天真爛漫才是?!?p> 沈漫愣了愣,似乎他說的真的很貼合她父親心境似的。
沈漫低下了頭去,默然不語,眼睛里卻再次蓄滿了淚水。
她牢記她母親臨終前的囑咐,半個字也沒有同別人提起自己的身世。
即便是面前的這個她救過的人,她也沒有對他說實話。
好在,楚玉珩也并沒有問她關于她父母親的事情。
日子一天兩天的過去了,沈漫也漸漸的從那日連番的驚嚇里走了出來。
只是夜里,她還是會不停的做著不同的噩夢,她還是對沒能見到她父親最后一面而耿耿于懷。
后來,楚玉珩還派人又去了一次那個林子。
卻是發(fā)現(xiàn)了除了因為激烈打斗已經(jīng)坍塌的不成樣子的茅草屋以外,再也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其他的東西了。
她不知道她父親的尸體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在她記憶最后一刻,她母親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總之,她心里很明白,這一輩子,她恐怕是再也沒機會可以再見一見她的父親母親了。
后來,那座山又先后被好幾波人搜查過,她自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在那座山上找些什么。
她也不敢輕易發(fā)問,生怕旁人會因此對她起了疑心。
這段時間,她通過多方了解,這才得知,自己此刻身處的是天塢城。
修仙世家,天下幾分,唯天塢城與昌黎為首。
其下幾大世家她沒太記得清楚,只記得了這兩個最大的。
那日站在她榻邊的一個是楚玉珩,天塢城的眾弟子和外界皆尊稱他一聲碧瀾君。
那個灰衣男子名喚蘇廣茶,天塢城眾弟子和外界皆尊稱他一聲尚辰君。
據(jù)說這天塢城里還有個年邁的老城主,名喚蘇遲,外界尊稱為滄瀾君。
不過他常年閉關,天塢城一切事務,幾乎已經(jīng)全部交到了楚玉珩和蘇廣茶的手上了。
原本,沈漫還以為他們兩個人是親兄弟的關系,畢竟當時楚玉珩在她的床前還要喚蘇廣茶一聲兄長的。
后來才得知,他們兩個人也的確是兄弟關系,只不過是沒有血緣的罷了。
具體里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漫倒是無從得知了。
因為對于那一段往事,整個天塢城的人似乎都極少提起來,當然,沈漫初來乍到,認識的人也寥寥無幾……
這日晨起,沈漫如同往日一般吃過早飯以后,便去了書房尋楚玉珩。
這幾日,楚玉珩在教她習字,雖說之前沈青楓也一只在教她,想來也是條件限制,她所識的字卻并不多。
這次她以碧瀾君救命恩人的身份,成功的被楚玉珩和蘇廣茶留在了天塢城。
那日她醒來以后,蘇廣茶還是找了幾個機會鄭重的朝她道了謝的。
來到書房門外時,她照常敲了敲門,得到允準才推門進入。
只見沈漫一邊推開門,一邊興致勃勃的說道:“玉珩哥哥,今天我們學什么字?”
“……”
“……”
她一進門卻見到一屋子天塢城的弟子,此刻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兩側(cè)。
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使得她霎時間就定在了那里,已經(jīng)邁出去的右腳卻是怎么也沒辦法落地,更不好意思收回來了。
這時,楚玉珩朝著她招了招手道:“進來吧!”
這時,兩邊的弟子仿佛才意識到什么似的,登時就有其中一個弟子說道:“碧瀾君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
沈漫聞言,小臉立刻又變得通紅一片,腳步怯懦懦的挪到了楚玉珩的身邊。
這時卻見到楚玉珩眉頭微皺,右手放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似是在思襯什么似的。
下方的一眾弟子除了剛才那個勇于發(fā)聲的以外,其他人皆不敢做聲。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只見楚玉珩微一抬頭說道:“的確不妥?!?p> 這話一說出口,底下剛才發(fā)聲的那個人便立刻得意的看了一眼沈漫。
大概就是說你瞧瞧我就說嘛,讓你大言不慚。
被如此一看,沈漫的臉竟越發(fā)紅潤,心道自己如此喚他,難道不是他之前就同意的嗎?
接下來卻又聽到楚玉珩目視那人說道:“既是如此,今后你便正式拜我為師吧!
我膝下恰好沒有弟子,你便算作第一個罷,你救我一命,我自是有責任教導你的?!?p> 此話一出,底下一眾弟子皆驚訝不已,面面相覷,卻礙于楚玉珩在場,半句話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