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好魚串上魚再加上烤好,姐弟四人居然花了近兩個小時,要不是籃子里帶了足夠的吃食,只怕四人只能餓的往后一躺了。
看著樹枝上烤的如焦炭一般的鯽魚,宋蕓別過臉,不忍細(xì)看。
“明風(fēng),你先嘗嘗,這個應(yīng)該熟了?!彼龑⑹种械目爵~遞到宋明風(fēng)的嘴邊。
宋明風(fēng)猶豫了片刻,接過烤魚,將外面的黑炭殼給撕開,取了里面粉紅的魚肉吃了起來。其余三人皆緊張的盯著他,看他咀嚼了許久才將其咽下。
“怎么樣?怎么樣?好吃嗎?二哥哥!”宋菓一臉迫不及待的問道。
宋明風(fēng)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又搖了搖頭?!拔乙膊恢篮貌缓贸?,帶點(diǎn)苦帶點(diǎn)甜還有股腥味,但是還能下咽?!彼炙毫艘恍K遞進(jìn)嘴里,不一會兒吐出兩根小刺。
宋蕓看著那兩根小刺轉(zhuǎn)頭對著宋菓嚴(yán)肅道:“菓兒,這鯽魚多刺,你年紀(jì)小還是別吃了?!?p> 聞言,宋菓小嘴一撇,小嘴叭叭的哭了起來。宋明意趕緊哄道:“姐,鯽魚多刺不假,可是魚腹只有幾根大刺,我挑干凈,給菓兒吃幾口?!?p> 果然都是最疼愛小的,宋蕓想了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依他去了。宋菓屁顛屁顛的湊到她大哥哥身邊去了,一下午都沒理她這個姐姐。
“來,姐,我這條也烤好了,你吃吧?!彼蚊黠L(fēng)將他烤的那條遞到宋蕓的手里。
她接過魚,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吃上一口。這條魚比起她烤的那條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外形上更加慘不忍睹。魚肚子烤的七零八落,破碎不堪,魚尾焦黑如炭,魚頭?算了,根本沒有魚頭。
“吃吧,吃吧!姐!快嘗嘗。”宋明風(fēng)蹲在一側(cè),將她拿著烤魚的手又往嘴邊推了推。魚肉都懟到她的臉上了。
宋蕓瞪了他一眼,他便傻笑的將手收了回去。
她鼓起勇氣嘗了一小口,趕緊將手中的烤魚往宋明風(fēng)手里一塞,找到水壺猛灌了幾口水下肚。這才緩過味覺,兩手插腰的瞪著宋明風(fēng)。
“宋明風(fēng)!你是覺得鹽巴不要錢是吧!”聲音提高了五十分貝,震的樹上的麻雀都一瞬間飛走了。
宋明風(fēng)嚇得縮了縮肩,偷偷撕下一小塊嘗了嘗。入口一股苦味,細(xì)細(xì)品來,是咸到發(fā)苦。再回味一下,舌頭居然麻了。
“怎樣!這能吃嗎?”宋蕓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烤魚,一口氣扔到了湖里。
“還不是姐你剛說鹽巴要多擦幾遍才能入味,我可是照著你說的……”
“你還說?我讓你多擦幾遍,是讓你每遍都加鹽嗎?你……”是木頭腦袋嗎?
話未說完,突然從官道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冒起一股暗灰色的濃煙。嚇得宋菓趕緊撲在宋明意的懷里,只露出兩條歪七歪八的小辮子。
“怎么回事?是爆炸了嗎?”宋蕓也被突然起來的巨響鎮(zhèn)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與宋明意對視了一眼。
宋明意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只是手上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宋菓,并柔聲哄著。
宋明風(fēng)卻一溜風(fēng)的跨過石堤,往那爆炸地點(diǎn)跑去。
宋蕓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太陽穴的青筋不住的跳動著。這小子!真是好奇心太強(qiáng)了!
“宋明風(fēng)!你給我回來!”長姐如母,何況宋明風(fēng)如今僅一個八歲小兒,她有責(zé)任照顧好他。也不管到底危不危險,她大腦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已經(jīng)跟著跑到官道上去了。
濃煙漸散,官道上一輛馬車被炸的零零碎碎,車輪子在一處,車頂棚在另一處。四周還散落著不少價值不菲的烏木。
作為一名木雕師,當(dāng)然是看見好木材就走不動路了。她蹲在地上細(xì)細(xì)撫摸著每根烏木,一臉溫柔。
“姐!這里有個人暈過去了,頭上還在流血?!彼蚊黠L(fēng)站在官道的另一側(cè),朝宋蕓喊道。他不像宋蕓只顧木材,他上來是因為好奇,所以四處看看,沒想到在路邊發(fā)現(xiàn)一只穿著黑色錦靴的腳,扒開草叢一看,竟然是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人。
宋蕓站了起來,四周看了看,這才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灌木邊上的宋明風(fēng)。她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草叢中躺著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滿臉是血,甚是恐怖。還好上次見識過滿身是血的沈益,如今再看到這種情況,她很快便定下心神。
“你下去叫你哥上來,他畢竟在醫(yī)館呆了三個月,能簡單處理一下,這人還有救。”他的呼吸很平穩(wěn),全身上下除了額頭上的傷,暫時她也發(fā)現(xiàn)不了其他的傷。
宋明風(fēng)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忙朝小樹底下跑去。乘著他離開。宋蕓趕緊從工作室里取了一些紗布和止血丸出來。
等到宋明意上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用水替他擦干凈了臉上的血漬。一霎那間她愣住了,映入眼前的這張俊臉,卻是她認(rèn)識的。此人正是柳樹灣徐家的當(dāng)家人徐圖之。
“姐,此人頭部的傷口有些大應(yīng)該是撞到灌木樁上了?!彼蚊饕庵钢赃叺囊粯豆嗄緲叮厦孢€帶著血跡。
“額,這里有藥,明意,你來替他處理好傷口,我去將這止血丸化開。”宋蕓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徐圖之。又指了指手中的兩顆綠色藥丸。
宋明意眼睛一亮,這個藥丸他認(rèn)識,止血止痛的,貴的很?!敖?,這藥哪來的?”
猝不及防的這么一問,宋蕓愣了片刻,不自在的指著地上的徐圖之,“他懷里摸出來的?!?p> 她趕緊下了官道,怕宋明意再追問什么。取了一個小碗倒了一點(diǎn)水將兩顆藥丸給化開了。這個還是上次替沈益買的,他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宋蕓發(fā)現(xiàn),她這么久了,偶爾還會想起那個肆意張揚(yáng),驕陽似火的少年。
宋明意的手法很生疏,但傷口處理的還不錯,看的出來他有些緊張。直到上好藥,包扎好,他蹲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
“此人這般高大,我們也搬不動他,這可如何是好?!彼蚊饕鉃殡y的看著宋蕓,日漸偏西,官道上的行人過客越來越少,上午路過的車馬行人還挺多的。
宋蕓看了看偏西的太陽,又望了望地上臉色蒼白的徐圖之。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既然碰上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明意,這有二兩銀子,你去那個村子里雇輛牛車過來?!绷硪粋?cè)的曲折小路下,有一處密集的村落,還有不少耕田的水牛。花上二兩銀子,肯定有莊稼人愿意放棄這短暫的種田時間,送她們回城。
宋明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握緊手中的銀子,沿著羊腸小道往村落奔去。
宋蕓朝著石堤喊道:“明風(fēng),將我們的東西收拾好,帶著菓兒上來。”
底下聽見宋明風(fēng)應(yīng)了聲,不到片刻他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提著一個滴水密簍,跟在宋菓的身后爬了上來。
讓他們坐在草地上看著徐圖之,宋蕓悄悄的繞到不遠(yuǎn)處,將散落在地的烏木放進(jìn)工作里。她也不敢做的太明顯,但是她也舍不得將烏木扔在這兒不管。這么十來根上好烏木段,若做成成品那得賺多少銀子?。∵@樣不管不顧,扔在馬路上,也是便宜了別人。
這樣想著,她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偷偷將七八根烏木段丟進(jìn)了工作室里。
過了半個小時,宋明意坐著牛車從小路上了官道?!敖?!牛車我雇來了?!?p> 趕車的是一個三十上下的莊稼人,皮膚黝黑,體格健壯,臉上掛著樸實的笑容。
當(dāng)他看到地上裂開的馬車,表情一怔?!斑@馬車是怎么了?碎成這樣。”
宋蕓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受傷的人同我們是街坊,偶然碰到他家的馬車炸了,他還受傷了,我們也不能不管?!?p> “哦,原來這樣,對!遠(yuǎn)親不如近鄰嘛,你們都是好孩子。走!我們扶他上車,趕緊回城醫(yī)治吧?!避嚪驘嵝囊恍?,蹲下身準(zhǔn)備去扶起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