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感覺好點?!背妓甲旖沁€殘留著水漬,被他溫厚的大掌抹去。
“嗯。”她點頭,嫣然笑的像個孩子。
“本來就沒什么大事,你小題大做啦?!彼V劬Γ`動的如飛舞采食的蝴蝶。
“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的好。”他將那茶盞放下。
“昭勻微,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折騰死才肯安心???”少年氣憤的聲音像是人們打的腰鼓一般熱鬧。
這王府里也就這一人敢直呼昭虞的名字了。
“怎么了?這次又是哪里疼?”柳風風不耐煩的看著刺眼的兩人。
“柳神醫(yī),我沒什么大事,就是吐了一小口血?!?p> “吐血是小事的話,那什么才是大事?。”他緊鎖著眉頭輕聲責怪道。
“不就吐了口血嗎,又不會死人,昭勻微,你不要覺得她要承著…”柳風風的話被昭虞寒光般的眼神給嚇退了。
他挑眉擺手,“反正我不管,你們恩愛你們的,不能天天煩我,我柳風風也要過自己的日子的,我被你困在這王府里已久夠無聊的了,可不能再每天在這樣作天作地的折磨我了?”簡直是越說越生氣。
“給她看看哪里不舒服。”昭虞無視他的控訴道。
柳風風無奈,嘆了口氣,來到楚思思的床前在她的細頸上號脈。
想他堂堂一個醫(yī)仙卻要被人當仆人似的使喚著,越想他就越氣,可氣又能怎么樣呢?該干事還是要干。
下一刻柳風風俊俏的臉變得嚴肅起來,昭虞也變得有些緊張,“怎么了?”
這脈象太奇怪了!柳風風驚嘆??裳巯滤麉s不能表現(xiàn)出來,“沒什么,補品吃多了,多降降火就好了?!?p> 葉倚月吐了吐舌頭,“看嘛,就是沒事?!?p> 他輕笑了一下,還是責怪她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柳風風對這樣膩人的場景感到反胃,隨便開了降火的方子便匆匆離去了。
天色漸漸變晚,黑暗的燭火里顯得男人的五官更加的俊逸?!罢f吧,到底怎么了?!?p> 柳風風抿嘴,此時的他還是有些疑惑?!安恢獮楹螘袃煞N脈象,或者說那一種不是脈象而是一種氣流?!?p> 柳風風對這樣的現(xiàn)象也無法解釋。
“是不是她要回來了?”男人好聽的聲音此刻有著抑制的激動和顫抖。
柳風風心中有些嘩然,他告訴昭虞的不過是自己的保命之法,招魂,他亂謅出來的。他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復活這樣的事他那做的來,不過眼下還是要穩(wěn)住這為愛混了頭腦的男人才是。
“可能是,需要在觀察一段時間?!彼鹧b淡定道。
男人笑的十分開心,逆著光看著他狹長的眼睛里好似包含著淚水,柳風風莫名的有些難受,找了個原因便離開了。
回頭時又看了那個男人一眼,真的,這么久了這是他第一次在那張臉上見到這樣笑,像他那樣的人,苦都是藏在心里的,他眼角的那滴淚始終沒落下來。
他瞧著皎潔如玉盤的明月,手拿一壺上好的女兒紅,一邊喝著一邊吧唧著嘴。
兩年了,他在這王府里兩年了,他知道昭虞那個男人為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他確信他不會殺他,可他知道可能自己將會被他困上一輩子。
“媽的,當初跟老頭學醫(yī)的時候也應該把武功給學好?!?p> 他算是明白了,人在江湖上行走只光有好醫(yī)術是不成的,沒有武功就得被人壓榨,欺負。
“死女人,自己不明不白的走了,卻把我害的那么慘?!绷L風咒罵道。
他對著那清冷的月光,這樣的景色有些似曾相識的模樣,“真的死了嗎?”他有些愁然的自問。
又一口烈酒下肚,笑出臉上好看的酒窩,“罷了,罷了,死了好,死了干凈?!?p> 他腦子有些昏沉,在黑夜的小路里歪歪扭扭,此夜一個青衣黑發(fā)的少年郎舉杯對影明月,嘴里念念叨叨。
“那個樣子多痛苦呀,死了好,死了好?!?p> “早知道你要死,我就不廢那么大功夫救你了?!?p> “一了百了?!?p> 她只在這個時候才能這樣看著他,用屬于自己的眼神看著他,上天何其大方,給了她與他這樣的時光和機會。她對著偷來的幸福向來都是甘之如飴的。
她喜歡用手勾勒出他的輪廓,眉毛似劍,可她不喜歡他如畫的眉毛,因為他皺起眉頭的時候她的心也就跟著皺了起來,接下來是他挺拔的鼻子,嘴角。
好似他的一切都完美,無暇的像是雪,雨,水,世間任何一件美好的東西。
“勻微,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花自春開秋落,水自高往低流,山川河流各有千秋,人世不過百年,眨眼之間便已流逝,好好相愛,好好相恨,才不枉來人間一趟。
“小姐?!?p> “噓,他睡著了。”楚思思輕聲道。
婢女就站在門外,沒再動。
楚思思躡手躡腳的脫掉自己的外衫搭在男人身上,看男人依舊睡著便安心出去了。
“怎么了?”
“王爺那邊好像真的信了?!辨九謱⒃诹L風他們那里聽到的話給復述了一遍。
楚思思勾著唇角,笑容有些牽強,“勻微他那么聰明,就這樣被騙了呢。”
“小姐?!?p> “我沒事,他能被柳風風騙兩年也能被我騙一輩子吧?”穿山過海來的風怎樣都悅人。
“騙來這一輩子就夠了,他能這樣愛我也夠了?!?p> “那小姐,藥還要買嗎?”婢女詢問道。
“當然?!?p> “可我怕小姐身體受不住。”
“別怕,我縱使被藥死了,那也是心甘情愿的?!?p> 既然用了穿過山海的力氣,又怎還會怕突然而至的暴風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