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借錢
都說錢是萬能的，沒錢萬萬不能，這句話，吳言這一回總算真真切切、徹徹底底地感受到了。
新的樹木雖然已經(jīng)買回來了，但卻因為沒錢雇人手而遲遲不見栽植。
吳言愁了幾乎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中午吃飯的時候，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那個，爸媽，我，那個，那個我想，我想……那個，今天這飯菜真好吃，呵呵，媽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呵呵……”
他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向吳爸吳媽借錢，以至于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來，反倒繞到別的地方去了。
知子莫若父母，看他現(xiàn)在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吳爸吳媽就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成，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開口，吳爸這才淡淡地說了句：“要錢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
又說：“我和你媽都知道你那點錢全都花在了承包土地上，如今個又買了這么多樹苗回來，現(xiàn)在怕是連一分錢都沒有了吧？我和你媽這十幾年倒也存了點棺材本，左右有個十來萬，你都拿去用吧，不夠我和你媽回頭再想辦法找親戚借?！?p> 開農(nóng)場是個巨大的坑，十萬塊錢自然是不夠的，可是放在眼前，卻也能暫緩燃眉之急，只是考慮到這十來萬塊錢是他爸媽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存下來的，他就沒忍心要。
想了想，吳言才慚愧地說：“你們掙這些個兒錢也不容易，再說了，我這次回來不但沒給你們錢花，反倒要你們給我錢，我怎么好意思?！?p> 吳媽聞言立馬嗔道：“甭說這種傻里傻氣的話，我和你爸掙的錢日后不還是留給你的？我這就給你拿去！”
說完，也不等吳言答應(yīng)，吳媽便已經(jīng)自作主張地起身走進房間，不一會兒，方抱著一個中等大小的漆木盒子走了出來。
往吳言面前桌案一放，吳媽說：“這里頭一共十萬，我和你爸昨晚可數(shù)了一整宿，數(shù)得手指都快麻了。”
吳媽說話的時候，吳言已經(jīng)打開盒子了，只見盒子里頭果然躺著一大沓一大沓的百元大鈔，簇新簇新的，一看便知從銀行取出來沒多久。
想到自己還在為錢的事著急上火的時候，他們倆老卻早已經(jīng)為自己做好了打算，吳言心里便又是感恩又是酸澀不已，眼眶一度紅了又紅。
沉默許久，吳言才說：“爸媽，我……你們的錢我先借著，等回頭掙到了，我一定還你們。”
“謝謝”這兩個字藏在他內(nèi)心最深處，終究沒能說出口。
吳爸心中明明暖乎乎的，面上卻故意輕輕哼了哼，不屑道：“叫你拿著就拿著，還借什么借！”
吳媽最了解自個兒丈夫的脾性，聽了吳爸這話，故意笑罵道：“你這個糟老頭子，咱兒子這么懂事孝順，我看你是高興壞了吧！”
吳爸心一虛，一張臉板得更加難看了，叫嚷道：“瞎說啥玩意兒？趕緊吃飯！趕緊吃飯！吃完了還要種樹呢！”
現(xiàn)在大中午的，太陽毒辣得很，氣溫高，蒸發(fā)快，并不適合種植樹木，這個簡單的道理，農(nóng)民出身的吳爸自然是曉得的，吳爸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好趕緊把這事兒揭過篇去。
吳媽哪能不知，笑了笑：“得勒，還死要面子，吃飯！”
吳言倒是笑笑不說話，拿起筷子便自顧扒飯。
錢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要解決栽植的問題了。二十多畝地，兩千多棵樹木，這個工作量可不少，要在一日之內(nèi)做完，怎么也得請一批人來幫忙才行。好在村里頭賦閑在家的人不少，吳言家在村里與村民們向來交好，加上幫忙栽一天樹就有兩百塊錢工資可得，這誘頭可大著了，因此，吳言隨便到幾戶人家里一喊，很快就召集到了十七八個人，加上吳言自家，差不多就湊夠二十個人了。
等午后天氣稍微沒那么熱了，栽植工作才正式開始。兩千多棵樹木，分配到每個人手上，每人大概要栽植二十棵，數(shù)量不算多，但種樹是一件極其耗體力的事，好在村民們都是干慣了農(nóng)活的，因此栽起樹來手腳倒是十分利索，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已經(jīng)種好了一大半。
吳媽早早就做好了晚飯，人多，時間又趕，所以吳媽只能將就著做大鍋飯大鍋菜。不過，雖說是大鍋飯大鍋菜，但因為米是自家種的，青菜也是自家種的，雞肉則是正宗的走地雞，加上吳媽廚藝向來不錯，大伙吃的那叫一個倍兒香，一個個直夸吳媽廚藝了得，連飯都比平時在自個兒家里吃時多吃了兩大碗。
吃完晚飯，還有草莓汁喝。
草莓是之前摘的時候剩下的，因為當初有一些沒怎么紅，吳言看天水喜歡吃，便特意留了一些在樹上以便天水慢慢吃，結(jié)果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派上了用場。
吳言家的草莓是出了名的好吃，加了冰的草莓汁口感更是不錯，大伙一個個喝得意猶未盡，很快地，一大缸草莓汁就徹底見底了。
大伙吃飽喝足后，干起活來也更加賣勁，沒過幾個鐘頭，剩下的那小半樹木便也種完了。樹木種完，便開始嫁接。除了沙糖桔成年樹不用嫁接外，其他的樹苗都需要進行嫁接。嫁接采取的是芽接方法。所謂芽接，是指從枝上削取一芽插入砧木上的切口中，并予綁扎，使之密切愈合。
吳言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就有一門課專門教嫁接的，其中就包括芽接，因此吳言動起手來，并不比在場的任何一位村民差。
芽接比種樹容易，花費的時間也相對短些，但芽接完所有樹苗的時候，天還是已經(jīng)亮了。朝陽從東邊緩緩升起，橘紅色的陽光斜斜地照耀著整片大地。
吳言站在一頭，放眼眺望。二十多畝地，遠遠望過去，樹木雖還沒長開來，卻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蔚蔚壯觀之采。一時間，吳言心中感到無比澎湃，但與其同時，卻有人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