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洗完澡,回到客房,手機上已經(jīng)多了一則信息。
是高小荔發(fā)給她的。
【夏駱明從慕尼黑回來了?!?p> 夏駱明,是夏靜婉本家的堂弟,二十三歲前往英國攻讀法碩,又在四年前赴慕尼黑大學(xué)進修博士學(xué)位。
再回憶起這個人,梁西搭在手機上的拇指,輕磨起屏幕。
高小荔沒等到她的回復(fù),又發(fā)來信息。
【我在Lark遇到的他,有朋友在給他辦回歸宴?!?p> Lark/Club,是江城最受年輕人歡迎的夜店。
高小荔去Lark參加大學(xué)同學(xué)的生日會,中途起身上廁所,剛離開卡座就差點撞上隔壁出來的夏駱明。
【他還跟我問起你,顯然也知道你回國了?!?p> 【我看他有點來者不善,如果他再去騷擾你,記得給我打電話?!?p> 高小荔的信息,字里行間透著關(guān)心。
梁西莞爾,回了一個‘好’。
怕高小荔不放心,她又在結(jié)尾處加了賣萌的顏文字。
然而,當晚梁西還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在她的夢里,一個五官漂亮、衣著鮮麗的青年叼著煙,撈起身旁的椅子,二話不說就狠砸在她肩頭,她支撐不住地跪在地上,疼得滿頭大汗,甚至聽到肩胛骨碎裂的聲音,青年卻咧嘴笑著,把椅子扔到一旁,只對她說:“我明天再來看你弟弟?!?p> 青年那張臉,逐漸與她記憶里的夏駱明重合。
不等她作出反應(yīng),夢境又是一轉(zhuǎn)。
在她打工的餐廳后門巷子里,夏駱明握著鋼管掄在她背脊處,看到她需要扶著墻壁才能勉強站穩(wěn),他臉上是溫柔的笑:“這么禁打,看來我沒機會找你弟弟了?!?p> 丟了鋼管,夏駱明把一張房卡扔在她身上:“今晚八點,梅里亞酒店,不來你知道什么下場?!?p> ……
梁西早上醒過來,左肩還隱隱作痛。
這點痛楚也在提醒她,夢里的事都真實存在過。
那些事,發(fā)生在她和梁憂去英國的第二年。
梁西站在衛(wèi)生間的盥洗臺前,洗漱完,臉龐上掛了水珠,她慢條斯理地用潔面巾擦著手,也是從夏駱明威脅她赴約的那晚起,她學(xué)會了怎么對付這些惡人,不過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梁西下樓的時候,又遇到凌文麒。
凌文麒已經(jīng)用完早餐,正打算去公司,由傭人伺候著在穿西裝,瞧見梁西走下臺階,問了一句:“昨晚上,跟澤析商量什么了?”
“就跑車改裝上的一點小問題。”梁西面不改色地撒謊。
“我看他到現(xiàn)在都沒起,昨晚討論到很遲?”
見梁西沒搭腔,傭人一離開,凌文麒就把手搭在梁西肩上:“月底的澳門之行,想不想跟著一塊去?”
梁西說:“我跟著您去,不太合適?!?p> “那就跟澤析一塊兒?!绷栉镊柙匍_口,也是給她下最后的通牒:“昨晚我說的還算數(shù),這趟去澳門,你自己好好想清楚?!?p> 倘若她再不識好歹,從澳門回來就該搬離凌家。
梁西聽出凌文麒的話外音。
凌文麒也沒逼著她當場作決定:“什么時候想好了,告訴我一聲,可別再讓我空等一場?!?p> 后半句話,意有所指。
——顯然是不容許她像酒店那晚放他鴿子。
在凌文麒出門后,梁西也去阮氏上班。
高小荔的信息猶如一場預(yù)告,這天下午,梁西就在阮氏集團見到夏駱明。
梁西是被夏靜婉一通電話叫上樓的。
彼時夏駱明與他交往十年的富家女坐在夏靜婉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十指相扣,你儂我儂,猶如一對交頸的恩愛鴛鴦。
夏駱明摟著女友,含笑的視線落在梁西身上:“都說女大十八變,大姐,梁西長得可越來越不像你了?!?p> “那你覺得她變漂亮還是難看了?”富家女嬌嗔的問。
夏駱明用食指輕刮她鼻梁:“梁西生得再好看,在我眼里,你依然是最美的那一個?!?p> “討厭?!?p> 富家女紅了臉,顯然心里很受用。
梁西已經(jīng)走到大班臺前,問坐在老板椅上簽文件的夏靜婉:“叫我上來什么事?”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
夏靜婉卻沒計較,把簽字筆扔在桌上,往后靠著椅背:“和顧董很熟?”
“這好像是我的私事?!?p> 夏靜婉在梁西這里碰了軟釘子,也不生氣,只把一份文件扔過來:“在這個圈子里,人脈等于資源,既然你和顧董有往來,這份宏世和阮氏能源項目合作的協(xié)議書就由你拿去給顧董過目?!?p> 梁西沒去看桌上的文件,只望著夏靜婉勾起唇角:“這也是財務(wù)部實習(xí)生的工作范疇?”
“確實不是?!毕撵o婉站了起來,踱著高跟鞋走到梁西身旁:“所以,我會讓駱明跟你一起,駱明已經(jīng)和阮氏簽訂入職合同,以后他就是法務(wù)部的負責(zé)人,到了顧董跟前,協(xié)議書的具體細節(jié),自有駱明向顧董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