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將軍,屬下今日已照吩咐,為營中諸位將士分派完了過冬寢具,將士們想必能過一個安穩(wěn)的冬天了?!?p> 屈明離這日回了府,就往寧澤清書房中來回稟。
寧澤清“嗯”過一聲,示意明曉了。
烏清笙正為寧澤清安排完了晚膳,見屈明離穿的少,門外又大風陣陣,忙拉著他起來。
“今日這天涼了不少,你怎么還穿的如此單薄。隨我去廚房,我給你熬一碗熱姜茶,可別著涼了才好?!?p> 如今已是深秋季節(jié),自然要當心著些天氣變換。
烏清笙拉著屈明離便要往外走去,寧澤清突然一聲輕咳,嚇得烏清笙站住了腳。
寧澤清說道:“無事。”
又劇烈咳嗽了起來,止也止不住的勢頭。
烏清笙跑回他身后,一手把脈,一手撫著他的后背。
可到最后,寧澤清還是咳得臉色發(fā)紅,彎腰不止,好久才稍稍停歇下來,烏清笙忙遞了一杯白水上去。
寧澤清皺著眉搖頭,示意無事,烏清笙卻還是放不下心的樣子,急忙回了廚房,熬了一碗藥端來,瞬時間府中似乎都焦灼了一分。
這一動靜把班飛也嚇著了,急忙忙往屋中趕,見寧澤清臉色較平日里還蒼白了一分,心中焦急。
屈明離想,他果真是病弱之人,一個小小的咳嗽便引得眾人緊張。
這夜,班飛與烏清笙陪侍在寧澤清屋中,一夜燈火通明,伴隨著不止的咳嗽聲,與人員進出傳遞物品的動靜。
第二日,寧澤清的病情似乎又重了幾分,咳嗽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間隔也越來越短。
第三日,寧澤清支著病體去上朝,連他二人的勸告也不停。
第四日,寧澤清步履艱難,二人想將他攔下,卻抵不住他的堅持。太子時舒記掛上朝時他的臉色,正好來府探視,便將他阻下,不必上朝,寧澤清這才作罷,回屋中躺了一日。
第五日,仍是躺著的,屋中藥味更甚,府中各人更是小心謹慎,不敢多做言語,生怕擾了好不容易睡著的將軍。
第六日……
如此,寧澤清在府中養(yǎng)了十日的病,仍不見什么好轉,只是烏清笙似乎并無先前那般緊張。
眼看著到了那個日子,想來也是因為那個了。
知道了病因,也就沒那么急了。
可班飛仍是急的。
“烏姐姐,要不你把烏老叫回來吧,將軍這個樣子,還是讓他親自再看看穩(wěn)妥些?!?p> 班飛繞著在煎藥的烏清笙轉了好幾圈。
烏清笙只是自己扇著扇子,把握煎藥的火候,一點不與他急:“將軍這樣也好幾年了,你不是不知道。他這是心病,體質虛弱可用藥食鞏固,心病卻是誰都不能治的。再說,我爺爺在外游歷,我也不知他究竟現(xiàn)在何方,又如何叫他回來呢?!?p> “可是我看……”
“是你看的準還是我看的準,你再說,我可要當你是信不過我,要生氣了?!睘跚弩涎b作惱怒。
班飛見她臉浮怒意,自然不敢再問,只能自己兢兢業(yè)業(yè)做事,小心伺候,不讓將軍多有分神,安心養(yǎng)病。
屈明離自然是不知原因的,當下便問:“烏姐姐,你說的心病是什么意思?將軍生病就是這個心病的緣故嗎?”
烏清笙似是諱莫如深,只淡淡回他:“近是故人身亡之日,將軍心中牽掛,又本體弱,加之冬近,幾重交疊,生了病也是難免的。那些往事,將軍只想藏在自己心里,他人知道又有何用?!?p> “可既是有心病,總得心藥醫(yī)。若是別人不知是何緣故,又怎么對癥下藥呢?”
烏清笙淡然道:“自然有人知道,我爺爺當年就跟在將軍身邊,將軍的心事他自是知道的。當年便苦心孤詣救過一回,又琢磨了藥方子讓將軍按時服用,見情況好轉了,才外出游歷。臨走前又交待了我盯著調理,萬沒有出過錯?!?p> “聽你們方才所言,將軍原先便有這病,想必有過些許經(jīng)驗,為何他初犯之時,你們反倒緊張得不行的樣子?”
班飛嘆氣道:“你不知,將軍原先犯病,本就有輕重,有時咳上幾日便好,有時又要病上一個月。誰也不知道今年還會不會生出異象,因此才緊張的?!?p> 屈明離點頭,略有明白。
烏清笙煎好了藥,倒進碗中:“我看這次雖來得急,樣子兇猛,卻并無傷及內里的樣子。好好調養(yǎng),應該能好?!?p> 班飛聞言,這才稍稍放了心。
兩人隨著烏清笙去書房中送湯藥,進了門,卻并無人在里面。
問了巡守的護兵,無人看見將軍蹤跡。
烏清笙有些急了:“快把將軍找回來,若是再受風寒可不行?!?p> 眾人分散去尋人。
尋了半日,也無人看見將軍行蹤。
屈明離跑了一圈,也甚是疲累,打算在后院亭中歇歇,不想在角落處遇見了披著大氅,靜靜站著的寧澤清。
“將軍?”屈明離輕聲朝他走去。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寧澤清腳下的盆中焚著火,燒著的是枯菊,偶爾飄出淡淡的煙氣,倒不難聞。
而寧澤清仿佛沒有聽見,只是站在那里,將手中的枯花丟進盆中。
“將軍,該喝藥了。”屈明離再次提醒道。
寧澤清如夢初醒,將手中剩余的枯菊一并拋進火中,走回書房。
班飛與烏清笙見他回來,也不多問,只將藥湯熱了,再讓他服下。
如此又過幾日,寧澤清才好了一些,終于重新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