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屈明離如往常的作息那般早早便起了床，因班飛說放他一日假休息，稍加梳洗后，他便早早地出了門。
既是第一次來槿國，自然要好好逛逛。
可惜槿國與可麗本就相距不遠，集市上所吆喝的，所出售的都沒有什么太大區(qū)別，逛了半日，依然沒什么收獲。
無聊在路邊喝茶，倒聽見不少路人都在議論去百族軍征兵處試試運氣。
“小二，為什么他們都要跑去當兵啊，槿國人不是最安土重遷的嗎？”
小二把汗巾往肩上一搭，笑道：“那都是沒錢的人才不愿意離開呢。你知道子襲開出多少吊錢嗎？那俸祿，比得上家中半年的收成了，誰不想撿這便宜。況且，子襲可是百國間第一大國，要是真入了營，還怕日后沒好日子過嗎？”
小二又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要不是老板苦苦求我留下，我也想去試試呢！”
“小二，這桌的茶水怎么還不上？干什么吃的！”老板的催促聲傳來，并不友好的樣子。
“來咯來咯?！毙《擂?，拎著茶壺就離開了。
這么多躍躍欲試的人應(yīng)征，營中應(yīng)該很忙吧。屈明離這么想著，付了錢便往軍營走了。
征兵口依舊排著昨日那么隴長的隊伍，似乎還有加長的趨勢。
屈明離將腰牌給侍衛(wèi)看過后，便往里走了些。
里面搭著幾張桌子，每張桌子旁都有人在觀察與登記，前面是來應(yīng)征的市民。只見一個領(lǐng)頭的對那人說了句話，那人便從一旁兵器架上拿起一件武器揮舞著，領(lǐng)頭的看過后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時讓人看不懂。
屈明離在試兵場最中央見到了班飛，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遞給他一個路邊買的大桃子。
“怕你太累，先犒勞你一下?！?p> 班飛回頭見是他，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不是準了你一天假嗎？桃子還是你吃吧，我不愛吃帶毛的東西。”
“我怕你們忙不過來，來看看能不能幫幫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币姲囡w不吃，屈明離便自己吃了起來。
班飛環(huán)顧了一圈來應(yīng)征的人：“今天是有些忙。你要幫忙也好，正好可以熟悉一下，明日最后一天，怕是要更忙了。”
班飛交給屈明離一張紙與一支筆，邊與他解釋邊說道：“教衛(wèi)需要篩選認為能夠當兵的人，這不僅包括看他的身體情況，還考量測試他適合加入哪個軍種。例如，你覺得他適合射箭便射箭，適合握槍便握槍。這雖然不會成為最后依據(jù)，但也方便了日后的訓(xùn)練?！?p> “你就不怕看走眼，凈招了些資質(zhì)不好的進來？”
“你的武功那么好，我相信你不會看錯的?！?p> 屈明離見班飛這樣夸自己，倒不好意思，領(lǐng)過東西便往一旁桌前站著，開始一個個測試應(yīng)征者的資質(zhì)。
看著看著，屈明離便覺得煩躁。
這些都是什么人？渾身魚腥味的大叔，一臉橫肉的地痞，握著刀使成鋤頭的莊稼漢，一上來便與他談?wù)摪僮遘姲l(fā)展的書生，竟還有天命之年的人來向他求情，說什么家中艱難，還望百族軍收了他，解救水火之中。
屈明離好不容易才忍住要上前教他們?nèi)绾斡帽鞯臎_動，苦著臉繼續(xù)站在這里。他覺得十分憋屈，為什么自己碰到的都是些不靠譜的應(yīng)征者。他悲嘆一聲，正無可奈何間，傳話來說放飯了，這才暫時脫離苦海。
“走，先去吃飯吧?！鼻麟x想叫上班飛。
“你先去吧，”班飛翻著手里的東西頭也不抬地說道，“我等會再去?！?p> 屈明離不強拉他，可等他吃完飯回來，班飛還是站在那里忙著，仿佛沒有動過。
“你不會還沒有吃飯吧？”屈明離關(guān)心問道。
“我還不餓，等會餓了就去吃。”
屈明離無奈，也不再多問，站回原位繼續(xù)盯著，這次他決定放低一下要求，只要扎馬步能站得穩(wěn)的都行。于是這個下午，其他教衛(wèi)都在奇怪，怎么這個新教衛(wèi)光讓人扎馬步了，連武器都沒摸一下。
饒是這樣，一個下午都沒留下幾個人來，而留下的這幾個人，都被屈明離在紙上寫了半頁的入軍建議。
“好了，去吃飯了?！鼻麟x又來叫班飛了。
“我還不餓，等會兒吧?！?p> “還等會，你不是午飯都沒吃嗎？”屈明離有些氣惱，不管如何，都將班飛拉走了。
吃了飯，班飛又急匆匆走了，屈明離想他定是又要去忙了，便跟了上去。
“你又要忙什么？”屈明離掀開班飛的簾帳問道。
班飛果然伏在案前做事，見他來，有些高興：“我還要整理今日通過的應(yīng)征者名單。”
屈明離不滿：“你這也太忙了。要是來不及，就交給別人做啊，你可是副將啊。”
“將軍說了，這些最好不要流傳給外人知道?！?p> 屈明離心中嗤了一聲，想著，又是這個寧澤清。
“我總不是外人吧，我來幫你?！鼻麟x說著便接過了班飛手中一半的文卷。
班飛也不阻他，與他稍微講解了一些就讓他幫著了。
屈明離看了發(fā)現(xiàn)，原來看文卷也是件為難的事。字跡歪斜還算好的，花圈打叉的也還好理解，可畫小人圖的就不能忍了，誰能看清楚在講什么，只能當作是合格的應(yīng)征者，日后再看其長處在哪。
“你的字也寫的真好，”班飛突然說道，“比他們的都要好，當然，也比我的好?！?p> 再這樣下去，屈明離都要習(xí)慣班飛老是夸自己了：“只能算規(guī)整了，不算好看?！?p> “要是我像你一樣，將軍或許就不會失望了?！卑囡w似乎有些惋惜。
“失望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我不夠聰明?！卑囡w覺得自己失言了，忙否認，“不過，為什么你的人選這么少啊，我好像還只看見兩份?！?p> 屈明離覺得心虛：“我……只是覺得這事該嚴謹些好，便把控得嚴了些?！?p> 班飛見他認真，便也不多問。
兩人又各自登記了些，等屈明離把手頭的都看完了，回頭發(fā)現(xiàn)班飛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屈明離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呀，也太拼命了，我看著都覺得累?！?p> 抱怨歸抱恙，屈明離還是沒舍得叫醒他，把他手中還未完成的文卷接過來繼續(xù)登基著。
等整理完所有文卷，班飛還在睡著，呼吸穩(wěn)重，屈明離便想悄悄走出去，不打擾他的美夢。
走到門口，又返回來，給班飛輕輕披上一件衣服，吹熄了燈燭，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