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救了我。”
一語激起千層浪。姜二白未咽下的一口清茶傾數(shù)噴向芝麻后背,至于九笙受到驚嚇般往后踉蹌了三兩步。
“什么?你再說一遍?!辈璞K撞擊木桌發(fā)出陣悶響,姜二白高昂的嗓音與此響起。
姜茶頗為無奈的長嘆口氣,她就知道會收到如此的回應(yīng),在芝麻攙扶下側(cè)坐在床沿。粉舌劃過干裂嘴唇,遂簡單描述農(nóng)旎制服七零和歸魂的過程,愈發(fā)口干舌燥。
“小娘子,喝茶?!敝ヂ檫f來個盛滿清香茉莉花茶的青花瓷茶盞。她淺笑著接過,禮貌而周到。
“父親筆記本上曾記載,鎮(zhèn)旱魃妖,舍靈丟魂約契,否妖奪軀再無力回天?!本朋戏_泛黃的筆記本,紙張粗糙,內(nèi)里寫滿歪歪扭扭的文字,墨跡深黑。
“二叔,你怎么看?”視線落在沉思男人身上。
“現(xiàn)在我們需要做三件事情。”姜二白冷靜的可怕,燈光拋灑在他身后暈開,芝麻替他茶盞內(nèi)添了些清透茶湯,“第一,去篩查會舍魂術(shù)的人。第二,逐個排除,找出讓你被迫舍魂的人。”
“第三,有句古話言,解鈴還須系鈴人。要解靈契,茶茶只能靠你自己了?!?p> 姜茶微楞,嘴角微動,“靈契?”
還沒來得及說完,九笙先行打斷,“果真是靈契?!?p> 姜二白故不作聲,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眉眼舒展開來,又悠閑地打了個哈欠,雙手背在身后,“夜深了,大家先休息吧!”
三人還一頭霧水,奈何姜二白不愿透露更多。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姜茶身上的絮狀物還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秋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停,或許是躺的久了,姜茶怎么也入不了夢。按照思路,舍魂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天現(xiàn)異響,風云流轉(zhuǎn),即為天時;祠堂旁人難至,雜念少,即為地利;旱魃即將擺脫束縛,祠堂的鎮(zhèn)壓能力幾乎為零,伏妖天師感知能力相較也薄弱許多,即為人和。
前提保證后,兇手還要確定進出正殿別人不會持懷疑態(tài)度。
翻身起床,在床頭的古式鍍金盆中添了些水。盆底約莫著涂了溫變材料,一接觸到熱水,煙霧繚繞中便綻出朵含苞欲放的紅色臘梅。案子感慨,裝修策劃人還真是心思細膩。
待緩緩擦凈濕漉漉的雙手后,又滿臉愁容的轉(zhuǎn)向銅鏡。鏡中人臉色慘白,一對英眉此刻耷拉成囧八字,茶眸充斥著疲憊,面黃肌瘦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狀態(tài)。
“還好我沒愛人,”她嘟嘴揉亂發(fā)絲,對著鏡子自我調(diào)侃道:“要不然看到我這個狼狽樣,肯定甩我個千百回都不嫌夠?!?p> 愛人,這個詞讓姜茶再度陷入沉思。
她本作為不婚主義者走完一生,可經(jīng)歷生死后總算是理解古人為何總擔心絕后。再如此佛系過日子,她恐怕是連送終人都沒有,還要指望年齡相仿的叔父,光是想著都倍感心酸。
“我要孤獨終老了嗎?”努努鼻子,果然黑夜總能帶來喪感。
“我估摸著也是…”
“才不會呢!”姜茶下意識的反駁,忽而才想起自己可是身處在別無他人的寢室內(nèi),尤其是最近自己還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趟,這是何等的驚悚!
她深吸了口氣,僵硬轉(zhuǎn)動脖子,努力在鏡中尋找說話之人。
不,不一定是人。心跳如鼓。此刻,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