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將這顆五彩斑斕的星球籠罩在完全的光明中,還將有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將這顆星球燃燒殆盡,連著活蹦亂跳的花朵頭怪物一起。
燃燒不止的火焰揚起了無數的黑色硝煙,遮住了天空中原有魄麗的天色,和時不時形成的玫瑰云。
黑色的煙灰?guī)е瘫堑奈兜溃饾u籠絡整座星球。
在星艦預期離開前,關年獨自離開星艦多次,無一不是去觀察這顆星球。星艦監(jiān)測到這里有生命活動跡象,他一直擔心如果真的有高級文明該如何抉擇?幸運的是生命活動跡象只是由一群病毒感染后的怪物產生的。
他在這顆星球上活動了很久,看著火焰一口口的吞下每一寸土地,席卷每一株植物,慢慢的松了口氣。
關年站在這顆星球最高的山峰上,夾帶著黑灰的風從他白襯衫邊吹過,顯出勁瘦的身形。放眼望去,隔著濃濃黑霧,地下的土地已經變得一片焦黑,火光還在燃燒,時明時暗。
“關年,你又去兜風了?”
關年剛回星艦,就碰上端著牛奶的邀月,對方的目光落下他身上,看見他泛灰的白襯衫波瀾不驚。只笑笑告訴他,衛(wèi)周還在睡覺。
關年點頭,轉身朝房間走。他先洗了個澡,過了一會才過去看衛(wèi)周,她躺在床上,白嫩的臉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掩在雪白的絨被間,泛著瑩瑩的光。
他抬頭看向室溫。
果不其然溫度較低,她總是這樣,貪涼,總是將溫度開的很低,然后再自己裹緊被子抵抗。
關年看著她的臉思考:這有什么意義呢?
他走上前調高溫度,不小心吹了陣風,又替她掀開了部分被褥,不小心扯到她頭發(fā),讓她露出整張臉,還不小心掐了把她的臉頰。這么一套動作下來,也不見她醒。
關年站在她窗前,望著她挺憂郁。
這些天他很少見到衛(wèi)周,一部分原因是他每天在外游蕩,很少回來,但這個原因的占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根本原因還是衛(wèi)周睡的吵不醒……
如果她醒了,他們就會天天見面!
關年彎腰抬手,睡的正熟的衛(wèi)周一個撲騰翻身趴睡在床上,這個場景很常見,比如煎魚時的翻面、煎餅時的翻面。
房間內模擬環(huán)境的系統(tǒng)操作的剛剛好,一陣微風吹來,衛(wèi)周臉上的一根頭發(fā)飄到了她的鼻尖……
“啊切!”
她醒了……
關年克制著不讓自己露出笑容,冷漠著一張臉無情的看著她。
像手術室拿著冰冷餐刀的主治醫(yī)師!
衛(wèi)周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眼就看見關年站在床邊興奮的搓手手。
衛(wèi)周:???
她抬起頭,問他:“你在干什么?”目光轉向溫度控制器,掃一眼,疑惑的望著他的手。
“你冷嗎?”
關年搓手的動作倏然停止,他皺起眉,糾結的看著他的手。
這……難道不像醫(yī)生磨刀?
他頓了頓,半晌終于抬頭看她,很久不見似的躲避著她犀利的眼神。
衛(wèi)周坐在床上不動,也不說話了,就默默的看著他。時不時瞥一眼室內自動調成的溫暖陽光,這誰調的,她感覺又困了!
你怎么還不動?她望向關年,人沒怎么變,業(yè)務生疏不少!
關年僵了僵,終于身形微動,彎腰要抱她起來。
衛(wèi)周等的就是這一刻!在他伸手的那一瞬,立馬原地跳起,趴在他背上將他壓在床上。
“怎么?還想逃?”
衛(wèi)周一巴掌將他伸出來的右手打回去。
關年:……
還行,挺穩(wěn)當!他默默收回要扶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忘了我最后說的話?”
她的聲音清脆果斷,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猶豫不舍。
關年僵直了背,心一再下沉,越來越涼,掙扎都不想掙扎,宛若死魚一樣癱在綿軟的床上。
他陡然一放松,背上的衛(wèi)周猛地一晃,摔倒在一邊。
衛(wèi)周一臉茫然的爬起來,拍著他的背,嘴上喊著:“抬起來!你不能趴著!”
關年沒理她,也沒說話.滿臉陰郁的趴在床上。
“你是不是真忘了我說的話了?”
衛(wèi)周看他已經閉上眼睛睡覺了,頓時一個激靈,跨坐在他背上,勒住他的脖子湊過去在他耳邊問:“我說的什么?”
關年耳邊發(fā)癢,耳尖紅了一片,偏頭看她,臉上表情不太明朗。
“我們完了!”他說。
衛(wèi)周:“?你說什么?”她勒緊他的脖子,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邊。
“我們完了!”關年的臉色更不好了,原先只是陰郁,被她這么一勒,黑里透紅,紅里泛著黑。
“你還要問幾遍?”關年心里不耐煩,雖然他單方面不認可這句話,但這并不表示他喜歡聽這句話。
衛(wèi)周:“你說的!我們完了!”
她從他背上爬起來就要走,邊爬邊抽抽噎噎,黃豆大的眼淚往他背上砸。
“騙子!”明明說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關年茫然著一張臉,敏捷的察覺出哪里不對。在她剛爬起來時,又將她拉回到懷里。
“你哭什么?”他皺眉,“不對,這不是我說的!我怎么是騙子了?”
衛(wèi)周沒理他,呆他懷里也沒動,坐的可穩(wěn)了。
關年替她擦眼淚,剛換了白襯衫此刻變得又皺又臟:“你故意的?明明是你說的我們完了,還讓我回答,現(xiàn)在又哭什么?”
衛(wèi)周白眼看他:“我沒說!”
關年抱著她,現(xiàn)在說沒說都沒什么關系,反正她看起來也不是那個意思。心里這么想著,嘴上還是一再追究:
“你說了,你說我們完了!”
衛(wèi)周被模糊了記憶,關年這么肯定,難道她真的說過?
頓時就心虛了起來……
“我不是太生氣了嗎?誰讓你說話陰陽怪氣。”
“我陰陽怪氣?”關年頓了頓,“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去可憐有的沒的,我不生氣?”
“可我不有你嗎!”衛(wèi)周轉過身看他,抱著他的脖子說。
關年一噎。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怕她說一切有他。
“周周?!?p> “如果我保護不了你,你該怎么辦?”
時間越久,他越發(fā)的擔心這件事,擔心他護不住她。
衛(wèi)周看他目光認真,眼中還流淌著焦慮,微微一愣,笑道:“你都保護不了我,我還掙扎什么?”
“再說,你怎么會保護不了我呢?”
衛(wèi)周抱著他的脖子笑,威脅的咬了他一口:
“你不會丟下我跑了吧?”
關年沒笑:“如果我死了呢?”
“死?你還這么年輕,怎么會死?”衛(wèi)周收斂起笑容,眼底滿是忐忑。
“萬一呢?比如被追殺?”
“追殺?”衛(wèi)周皺起眉頭,“誰敢追殺你?”
“我說假如?!标P年扒開她揪著自己耳朵的手。
“那你都被追殺死了,我也掙扎不了啊!”
關年嘆了口氣,抱住她,像抱著自己易碎的寶貝。
“可我想要你活著,活過千秋萬代,活過滄海桑田,活到誰都可以喊你奶奶?!?p> 衛(wèi)周:“……我不想當奶奶!”
……
兩人和好在星艦將要離開這顆星球的最后一天。關年最后一遍看過了星球上的火,大火已經要在這顆星球消失,只留下時不時會突然爆開的火星。
星艦最后啟動即將離開時,位于星球南方的一座山脈突然從內而外崩破,碎石滾落,覆蓋了一片焦黑的土地。濃濃的灰塵喧囂的卷上天際,與焦黑的灰燼混在一起,天空更渾濁了。
“警報——發(fā)現(xiàn)生命活動跡象!”
已經啟動的星艦適時的發(fā)出警報,遠程攝像監(jiān)測打開,崩壞的山體間涌出了成千上萬的花頭怪!
不僅如此,衛(wèi)周還發(fā)現(xiàn)山附近的地面一寸寸龜裂。
“看地面!有東西!”
地面裂開,一個個碩大有數十層樓高的巨型花頭怪從地底爬出。
“這不是雙球星的花?”
眼前的紅色巨花從外表看起來幾乎和雙球星的花長的一模一樣,唯一的區(qū)別可能就在于它的花蕊部分是巨大的鋸齒狀牙齒,而雙球星的像老奶奶掉了牙。
她看向關年,面露不解。
關年將星艦快速升至半空,望著快速向這邊涌過來的花怪們,目露嫌棄。
“不是一種。”他回答道。
“這個比雙球星的要厲害很多。”
不過倒有可能是同一批人干的好事,只不過這個可能是造出來最有威脅的病毒,自從傳染毀了一整個星球后,就被廢除了技術。
不過這些他都沒說,只是啟動了星艦的等離子防護罩。
“我們可能又要在這里停一會?!?p> 衛(wèi)周點頭,緊接著表示:“要不我們用星艦的武器打死它們?”
“星艦的武器?”關年偏頭,看向關門,“你有準備什么武器?”
關門:“……”
我只是一個孩子,你問的我不懂!
“經檢測——本星艦為休閑遠航類星艦,暫未配備高殺傷力武器!武器系統(tǒng)未更新!”
衛(wèi)周:“……”
她頓了頓:“要不再放一把火?”
關年沉默著,轉眼一道火光已從星艦沒有炮火的炮筒里彈射出去,瞬間便點亮了一整片的天空。
邀月看著底下燒的霹靂啪啦,倒下一批又一批的花朵怪,驚奇的感嘆一聲。
但是很快,大家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火焰漸漸變小,可冒出的花朵怪卻越來越多,竟然還妄想搭人梯爬上星艦。
火焰在越來越多的花朵怪的積壓下完全熄滅。
星艦上,大家看著這一幕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