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毀了毀了

　　此時鐘樓響起報時的聲音，樊落霓擔(dān)心百里寒會發(fā)現(xiàn)她偷偷溜出來，內(nèi)心狂躁地就要離開。

　　左清名一只手把她死死地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溫柔地?fù)崦钠っ?，慢慢悠悠地說道：“別急，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放輕松，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你是宗皇陛下最喜歡的狐貍，宗皇陛下是不會責(zé)怪你的……”

　　溫暖從他的手掌中慢慢地洋溢出來，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diǎn)低啞，卻帶著說不出魅惑，每個字從他的薄唇中吐出，聽在樊落霓耳中，都仿佛回到修洲的梅雨時節(jié)，在下著梅雨的六月倚窗而坐，獨(dú)自品嘗一壺前年梅雨時節(jié)釀造的青梅酒，淡雅的酒香彌漫著，清甜的液體溫柔地從口中劃入喉嚨，使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樊落霓在回憶中的梅雨時節(jié)沉沉睡去，等她再次醒來就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的時候。

　　這是哪兒？樊落霓用爪子揉揉還睜不開的眼睛。

　　只見煉藥房里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藥瓶和亂作一團(tuán)的藥材，房間里凌亂不堪。

　　莫非這些都是本狐的杰作？樊落霓心里有些沒底，她印象中只記得跟著一個會飛的皮影來到這兒，然后就來了一個提著燈籠的人，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陛下，找到了！”邢榮推開門驚叫道：“陛下，狐主子在這里！”

　　樊落霓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偷溜外加闖禍，依照百里寒的脾氣，鐵定會剝了她的狐貍皮……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顧及點(diǎn)主仆情分。

　　百里寒走進(jìn)來，居高臨下看著半蹲在桌案上的小紅狐，黑白分明的眼眸猶如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雪山，沒有一丁點(diǎn)情感。

　　“過來！”他命令道。

　　樊落霓雖不知道過去的下場會怎么樣，卻知道不過去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于是，她壯起膽子，硬著頭皮從案桌上跳下去，耷拉著耳朵走到百里寒的腳邊。

　　“你幾時偷跑出來的？”百里寒質(zhì)問道。

　　人家說了你也聽不懂，樊落霓感到心里一陣發(fā)慌。

　　“哎喲，陛下！毀了毀了，全毀了，丹陽宮皇貴妃名貴的養(yǎng)顏丸，西宮楚貴妃祖?zhèn)魉幏降淖o(hù)心丹，南宮鴻貴妃療傷的筋骨貼，北宮柔貴妃烹飪藥膳的十里香，還有辛美人的避寒散都?xì)Я?，這可如何是好？”邢榮急道。

　　百里寒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藥瓶碎片，看向樊落霓：“你干的好事？”

　　樊落霓使勁兒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感覺不對又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干的好事。

　　“告訴各宮要取藥的人，三日后再來；命令煉藥房的御醫(yī)，辛美人的避寒散最先煉制。”百里寒彎腰將小紅狐抱起來。

　　“奴才遵旨！”邢榮應(yīng)道，卻臉露難色，他已經(jīng)能想象到個宮娘娘的臉色，然后自己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模樣了。

　　樊落霓乖乖地蜷縮在百里寒的懷里，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百里的臉色。

　　他真的不吼不罵不剝狐貍皮？要知道她雖然三更半夜偷溜是為了追蹤皮影，但煉藥房里的爛攤子著實(shí)可怕。

　　想到皮影，那昨天晚上的那個皮影呢？

　　樊落霓慌張地用目光在地上和案桌上搜尋，沒有發(fā)現(xiàn)半點(diǎn)有關(guān)于皮影的東西。

　　真是奇了怪了……

　　百里寒抱著她走出煉藥房，把身后跟著的宮人都甩得遠(yuǎn)遠(yuǎn)了才說道：“你要是嫌在長安殿里悶，朕可以準(zhǔn)許你在白天自由活動，但晚上沒有朕的陪同絕對不能出長安殿一步！”

　　真的？！

　　“啊哇……”樊落霓激動地把頭伸出去，用舌頭在百里寒的臉頰上舔來舔去。

　　百里寒因她這一舉動愣了愣，很快嘴角揚(yáng)起一絲不易被擦覺的笑意。

　　被一只小狐貍舔臉雖有失皇帝威嚴(yán)，但這樣的感覺，很好。

　　他雖然才撿到這只小狐貍不久，可它丑萌丑萌的樣子和充滿靈性的所作所為卻深得他心。

　　回到長安殿，百里寒馬上派人將子恒子陽找來，因?yàn)樵绯瘯r文武百官都因?yàn)樯倥й櫚赣懻摰梅蟹袚P(yáng)揚(yáng)，尤其是高志成，心浮氣躁，像是瘋了一般；所以百里寒要趕著時間詢問他們二人所查的情況，早一刻找到她們，少女們生存的幾率就會更大一點(diǎn)。

　　子恒子陽頂著兩黑眼圈進(jìn)來，一看就知道他們通宵沒睡。

　　“陛下，皇宮各處屬下與子陽都暗中仔細(xì)排查過，尤其是楚貴妃住的西宮，屬下把宮里的人從頭到尾仔細(xì)查了一遍，并未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冷宮和掖庭還沒有查?！弊雍慊胤A道。

　　百里寒的手一直揣摩著撿來的皮影碎片，總覺它不同于平常皮影，到底哪兒不同，一時也看不出來。

　　“那個叫孟牧的太監(jiān)查得如何？”

　　子陽回稟道：“陛下，在您召喚屬下之前，屬下剛剛從暗衛(wèi)的情報處得知孟牧真實(shí)身份。孟牧原名叫孟牧之，西洲人，十六歲進(jìn)宮，今年二十五歲，他在進(jìn)宮之前一直以表演祖?zhèn)飨聛淼钠び皯驗(yàn)樯?。家中四口人，在他十歲那年，父母死在土匪刀下，妹妹不知所蹤，后來他聽說有人在宮里見過他妹妹，索性他也進(jìn)了宮?！?p>　　“西洲人為何不在西宮伺候楚貴妃，偏偏去了丹陽宮？”百里寒蹙眉。

　　“據(jù)丹陽宮管事太監(jiān)說，孟牧是三個月前才調(diào)去丹陽宮的，掉他去丹陽宮的另一個管事太監(jiān)在兩個月前突然疾病，已經(jīng)死了。孟牧在丹陽宮平時不愛與人交流，除了經(jīng)常去花房取花草，他幾乎一步都不踏出丹陽宮?！弊雍憬又胤A。

　　“看來這些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yù)謀。也不知是誰那么有膽量，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百里寒眼里折射出一道寒光。

　　子恒子陽顯然都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子陽心直口快地上說道：“宗朝天下，除了夜安城之外各有六個諸侯，分別是東洲，南洲，西洲，北洲，岐涼和修洲，如今修洲因謀反罪被岐涼所滅，想要擾亂朝綱，搞得人心惶惶的人，一定就在剩下的五個諸侯里面，其中岐涼晏王爺?shù)南右勺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