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影心中如貓抓一般,特別想進國庫看看,可是現(xiàn)在不能,國庫本來就沒幾個人能進,硬闖也帶不走那么多東西。
看來要努力攀仕途,混進戶部,將來就能進國庫看看那些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的產(chǎn)物,說不定還有時間機器之類的。
等從立風(fēng)堂拿到藥,就溜出去,改名換姓參加科舉,一路成為戶部尚書走上人生巔峰。
嗯……白丁出身想當(dāng)戶部尚書可能有點難度,得娶個大官或者公主郡主之類的。
沙影把自己的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中了狀元之后,皇帝非要把美貌又聰慧的公主嫁給自己。
自己位列三公,隨便進出國庫,熟練的操作機械,有效拉動了帝國的國民生產(chǎn)總值,皇帝對自己越發(fā)的重視。
忽悠皇帝下旨同意再次造船出海,去往世界盡頭,找到可以穿梭時間的地方。
在登船的前一刻,公主與五十幾個美貌侍妾哭哭啼啼的求自己不要走。
“到了?!痹颇穆曇舸驍嗔松秤暗乃悸?,還沒有想好應(yīng)該如何安慰公主與美貌侍妾,一座二層小樓已在眼前。
魏瀾公公手中捧著茶碗,端端正正坐在上首,考生們站在下面。
被峽谷里折騰的全身臟兮兮的考生,個個用期盼的眼神投向魏瀾,等著他說點什么,
“恭喜各位通過入學(xué)考試?!蔽簽懝哪抗鈷哌^五十張疲憊的臉。
已經(jīng)被折騰的又累又餓又困的一干人等雖不便狂聲大笑,又蹦又跳,也忍不住向彼此投向一個喜悅的目光。
風(fēng)天翔緩步從內(nèi)室走出來:“各位辛苦了,大家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相信將來在立風(fēng)堂必然學(xué)有所成。”
他頓了頓:“接下來,請各位依次進來,單獨談話。”
單獨談話?。?!
掌書大人單獨談話!!
這五十個人中,見過皇上的只有端王和杜書彥兩人,對于其他人而言,與掌書單獨談話的壓力感,不亞于金殿對奏。
他們奮力拍打身上沾著的灰,用水梳理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將衣服四角扯了又扯,摳眼角,摳牙縫,忙個不停。
接下來,眾人按順序排好隊,名叫朱大力的人站在第一個,慌得全身像篩糠般的顫抖:“你們誰有經(jīng)驗,教教我啊?我連岳父岳母都沒見過,不知道怎么說好聽的?!?p> “別怕別怕,就當(dāng)他是你爹,你平時跟你爹怎么說話,就跟他怎么說話?!焙竺嬗腥税参克?。
朱大力連連點頭:“對對對?!?p> 嘴上說對,雙手還是不斷的揉搓著衣角。
“別搓了,這是培養(yǎng)軍中將領(lǐng)的地方,你這么慫,小心進去就被開除?!?p> 被后面的人這么一嚇,他全身都僵了。
在不斷的自我恐嚇與旁人恐嚇的漫長等待中,終于等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暎骸斑M來?!?p> 很快,他就出來了。
“怎么樣?”還在等待的人將目光全部投在他的身上,眼巴巴的看著他,“都問了些什么?”
朱大力抓抓頭:“也沒什么,就問了問我到立風(fēng)堂之后,對吃的還有住的有什么要求?”
“我說能吃飽就行,俺家窮,來立風(fēng)堂就是聽說吃住免費,還給補貼。嘿嘿……”
排在后面的人倒抽一口涼氣:“你也太實誠了吧,就這么跟掌書說話?你也沒有說點什么遠大目標(biāo)什么的?”
朱大力憨憨的搖了搖頭:“不是你讓我就當(dāng)做是與我爹說話嗎?我平時跟我爹就是這么說話的啊。”
“……”
“那現(xiàn)在讓你回家了嗎?”
“沒有啊,讓我到后面等著。大家回見?!?p> 有個仆役打扮的人過來為他引路,將他帶進離小樓不遠的一處房舍,只見朱大力一踏進門,就熱切歡呼:“啊啊啊?。?!醬豬肘子?。?!”
“哎,可憐的傻子,這是上路飯,肯定吃完就讓他走了?!?p> “不會吧?”
“掌書親自問話,怎么可能就只是這么簡單的目的?問對吃住的要求,其實就是考查人品心性,貪圖享樂的人肯定不會過關(guān)的。”
正說著,里面又傳出一聲:“下一位請進來?!?p> 他整了整衣服,將發(fā)帶又緊了緊,昂首闊步的進去了。
這次時間久了一點,他出來的時候,臉上充滿著自信的笑容,也有人過來接他出去,不過與第一個人進的房間不一樣。
剩下來的人面面相覷:“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關(guān),不合適的人吃頓好的,就要被遣送回家。”
頓時,隊伍里交談的聲音不見了,大家都在盤算著應(yīng)該怎么回答。這一輪到底會被淘汰多少人。
恐慌的情緒靜悄悄的蔓延。
一個接一個的人進去,又一個接一個的被送去不同的房間吃飯。
白墨心與梅樹聲也很快出來,最后一個就是沙影。
進去就看見風(fēng)天翔坐在正中,周皓靈坐在左邊,趙軒之坐在右邊。
左右兩位護法面前都放著文房四寶,應(yīng)該是在記錄著什么。
“請你自我介紹一下?!?p> “我叫沙影,我……是御廚,是皇后娘娘娘家的……”的啥?云墨說的那一串根本就不記得了啊,什么姑啊叔啊嬸的,一堆七拐八彎的親戚關(guān)系,根本就記不住。
“……親戚?!弊罱K沙影決定用最簡單的詞語來概括一下。
接下來,房間里異常的安靜。
等了片刻,風(fēng)天翔問道:“就這些?”
“嗯?!?p> 不然還能怎么辦?
年齡、籍貫、父母、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啊,而且都說了是皇后的娘家人,如果真的要做背景調(diào)查,一查一個準(zhǔn),沒有必要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沙影感覺到低著頭的周皓靈對自己翻了一個白眼,一定是錯覺,怎么可能看見低著頭的人是什么表情。
風(fēng)天翔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那么,你對吃和住有什么要求?”
“沒什么特別的,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對了,我不吃姜,也不吃甜燒餅,咸豆花,肉燒餅和白粽子?!?p> 周皓靈和趙軒之的手中的筆飛快的在紙上記錄著什么。
“好的,你可以出去了?!?p> 沙影被帶進另一個房間,里面只有寥寥十多人,彭家五兄弟也在里面,朱大力一手握著大肘子,一面興奮地沖他揮手:“嘿,你也來了???”
屋里的人都吃的很香,手起筷落,盤子里的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吃到底朝天。
“嘿,到底是立風(fēng)堂,伙食就是好,在俺家,一年只有在年下殺豬的時候才能吃上一回,也就只能分上那么一點點肉。以后可好了!”朱大力無比滿足地咬下一大口。
人只有一張嘴,他們一邊吃一邊說話,一點也沒有耽誤速度。
如果不是因為沙影常年與宿舍里的兄弟們吃火鍋,早已做到落筷如有神,只怕還沒吃飽,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屋里的人絲毫不擔(dān)心他們的未來,個個自信滿滿。
他們不操心,自然有人替他們操心。
第二個房間里的人吃著白水煮清菜,稀薄到呼吸都能在水面上形成波瀾的稀粥,認真的替第一個房間里的人操心:
“你說那幾個被送到第一個房間里的人,什么時候走啊,是不是吃完了就走?”
“我看他們幾個,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那個叫沙影的,怎么也在里面,他不是跟著端王爺和杜公子的嗎?”
“可能是看著聰明,其實開口就露餡了吧?肯定是被放棄了唄,兩位貴人又不傻,這種人做跟班都伺候不好主子?!?p> 白墨心與梅樹聲在第三個房間,吃著最普通的家常菜,沒什么葷腥,也不至于太過寡淡。
“沒想到,他竟然會被分去第一個房間?!泵窐渎暱粗昙馍系娜饨z,百思不得解。
白墨心扒了兩口飯:“這事一定沒有我們想的這么簡單?!?p> “嗯?”梅樹聲支楞起了耳朵,“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白墨心小聲道:“你是怎么回答那個問題的?”
“只想平平淡淡的過好每一天?!泵窐渎曔x擇的是最為中庸的答案,不會顯得太過急功近利,也不會太過熱血沸騰,高瞻遠矚。
“我回答的跟你差不多?!卑啄南肓讼耄骸半y道只憑一句話,就決定這個人的品行心性?難道掌書不知道有人可以為了能被錄取,違背他的本心?”
梅樹聲想來想去,也沒想通。
在這兩天的短暫接觸中,他得到沙影的不少幫助,雖然在心底還是對他有一種抵觸與恐懼,但是現(xiàn)在他卻覺得要是沙影就這么走了,也挺可惜。
沒有人關(guān)心端王爺和杜書彥去哪里了,反正肯定餓不死他們,不定是在哪兒偷偷的吃生猛海鮮。
吃完飯,眾人又被請到一間屋子里,墻上貼著名單。
本以為是面談后的篩選名單,沒想到是分配寢室的名單。
在三個不同房間里吃飯人被分在了三處不同的院落。
第一個房間的人住在天字號院,
第二個房間的人住在地字號院,
第三個房間的人住在人字號院。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明日進行摸底考試,請大家準(zhǔn)備。”
“還有摸底考試???!”本以為結(jié)束考試噩夢的人崩潰了。
更多的人注意到是:“第一個房間里只知道吃的二傻子們居然還沒走???”
白墨心與梅樹聲住在人字號院,將東西安放好之后,他們攜手去看天字號院長什么樣。
抱著這樣想法的人不少,還沒看見天字號院,老遠就聽見一片哀嘆:“憑什么?。?!”
等他們倆擠進去一看,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皇宮嗎?!
他們本以為自己的房間已經(jīng)夠好了,有高床暖被,六個人一間房,門口就有汲水的井。
可是天字號院是繡帳、香爐中透出淡淡白梅香,一人一個單間,屋里還有可以單獨洗浴的地方。
住在地字號院的人們哭天搶地,內(nèi)心憨厚的天字號院眾人與熱愛八卦的人字號院眾人紛紛跑去。
地字號院簡直太慘。
所有人睡一個大通鋪,大通鋪上的被褥也是粗布棉被,沒有井,只能到河邊去挑水。
“這是什么意思!”住在地字號的人終于忍不住咆哮。
忽然梅樹聲感到身后有如泰山壓頂?shù)膲浩雀校s緊讓開一條道,只見一個身高比自己還高一個頭,還要壯半個身子的女人走過來,長得不能算丑,但總讓人想到霸王、萬人敵之類的詞。
“你們自己選的,現(xiàn)在想鬧事?”女人的眉毛倒立,掃視著在場所有的人。
看熱鬧的天字號院和人字號院的人自覺向后退出十步,與地字號院眾之間,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無人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