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出征后,楊吉兒順利誕下那位叫做恪的男嬰,秦王府一下子有了三個男嬰,熱鬧非凡。
承乾和寬都已經(jīng)開始會爬行玩耍,圣人和莫妃對他們也是喜愛異常,尤其是萬妃對寬喜愛異常,時常讓乳母抱他入宮玩耍,紫云偶爾也因為撫養(yǎng)寬而去宮里陪伴莫妃,一時間風(fēng)頭無倆。
紅宇對于紫云的作態(tài)越加不滿,那日紫云過來請過安后,紅宇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小人得志,滿頭珠翠,俗不可耐,不知道什么叫做留白之美?!?p> 綠綺撲哧一笑:“你氣什么,難不成你要做紫云,不過,我見著紫云就想起那句惡紫奪朱?!?p> 我仔細(xì)挑選著首飾盒里的珠釵;“你們對紫云那么大惡意做什么,人家撫育寬兒有功,萬妃對她嘉獎也是應(yīng)該的?!?p> 我拿了一支紫云步搖插在發(fā)間;“萬妃想念寬兒讓我?guī)M(jìn)宮,你讓乳母好好照顧承乾,綠綺也留下照顧不必陪我入宮?!?p>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略作思考:“把紫云喚上,寬兒一直是她撫育,離了她恐有不便?!?p> 萬妃對于寬兒極其喜愛,甚至拿了五郎幼時親自篆刻的印章與他玩耍:“五郎自幼喜愛篆刻,擅長花鳥篆刻,這方印章是他第一次篆刻所得,刻的是鳥兒反哺,我看寬兒和我有緣,就送給他了?!?p> 紫云大喜忙抱著寬兒道謝,說了許多討萬妃喜歡的話,又得了許多賞賜。
我見她如此不知怎么得想起了智云,他若是還在也早已娶妻生子,幼年時我曾見過他的篆刻,算是一絕,只是可惜了,他生在亂世,偏又生在李家。
莫妃看著紫云笑著說:“我今日早起,讓宮女去翻我年輕時候穿的顏色鮮艷的衣服,看見有幾件極適合你,我看寬兒也困了,你帶他去休息后去選些自己喜歡的衣服?!?p> 紫云道謝后抱著寬兒走了,我端起一碗紅豆薏米羹細(xì)細(xì)品嘗:“幼年時最喜歡莫娘娘做的紅豆薏米羹,總覺得和別人不一樣,許久不吃,今日正好多吃幾碗?!?p> 萬妃也端了紅豆薏米羹在手,只是拿著湯匙攪拌:“從你第一次入府至今都十幾年了,人人都說你是李家的小女兒,是李家二郎的自幼養(yǎng)大的小娘子?!?p> 萬妃一雙美目透著寒意,嘴里卻依舊說著溫情的話:“如今,你都是一府主母,也是當(dāng)娘的人了,不知為何。我見你總覺得你還是那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娃娃?!?p> 我放下手中的羹湯,微微一笑:“幼年時期,多虧莫娘娘照拂,觀音婢沒齒難忘?!?p> 萬妃拉著我的手:“自從智云沒了以后,我就總想要個孩子陪我,想著你和二郎若是生個女兒,我便將她接過來養(yǎng)育,可是承乾是長子,我本想著再過幾年,你和二郎總會有個女兒的?!?p> 帶著赤金瑪瑙戒指的手撫摸著我的肚子:“可是我年紀(jì)大了,圣人不過念著智云過來陪陪我,我想著將寬兒養(yǎng)在我的膝下,寬兒生母早逝,你又有承乾,也是照顧不過來的,在我這里養(yǎng)著,豈不是兩全其美?!?p> 我低下頭:“二郎在介休戰(zhàn)事吃緊,久久不歸,前日來信,說是怕是今年年節(jié)也回不來,我一人怕是做不了這個主,若是萬娘娘舍不得寬兒,那便讓紫云帶著他在宮里多住幾日,等二郎回來再做打算?!?p> 萬妃冷冷一笑:“你還是一如從前,藏拙做啞。只是我知道你心里和明鏡似的,你是主母,若是二郎不在府里,不是圣人開口,你是斷不會做這個主的,也罷,我也不為難你。
一雙眸子里蓄滿了淚水,帶著幾分委屈和恨意:“我自己去求圣人,求他垂憐?!?p> 我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羹湯:“萬娘娘,若只是空養(yǎng)在您的膝下,待孩子成年了,還是要回到秦王府,若是過繼給五弟,成了您明面上的親孫子,豈不是更好?!?p> 萬妃拉住我的手:“你倒是聰明,只是你難為你為這孩子這般打算?!?p> 我拿帕子擦了擦嘴:“我只是可憐這孩子沒了生母,今后秦王府的孩子只會越來越多,他不過是二郎諸多孩子中的一個,生母不得寵愛,養(yǎng)母工于心計,日后怕是艱難?!?p> 我狡黠一笑,猶如一只狐貍:“不如過繼給五弟,一是這孩子也有了歸宿,二是莫娘娘也有個依靠?!?p> 莫萬娘娘正要說話,卻見宮女跌撞著跑進(jìn)來;“娘娘,秦王妃,剛剛寬二郎鬧著不愿意睡覺,乳母帶著他去太液池旁邊玩耍,哪知襁褓的帶子沒系好,寬二郎落了水?!?p> 那宮女遲疑了一下,似乎下了什么決心一般閉著眼睛說道:“冬日池水寒涼,待宮人打撈上來,寬二郎已經(jīng)沒了氣息?!?p> 我和萬妃聽聞此事,忙往太液池趕去,此時紫云正抱著寬兒嚎啕大哭,她身上新?lián)Q了萬妃贈予的衣物,想必剛剛忙于試衣服疏忽了,才會讓乳娘一個人帶寬兒出來。
我走上前,想要接過她手中的寬兒,不料她卻將孩子抱的更緊:“我入府多年,一直沒有孩子,難得老天垂憐給了我寬兒,如今卻將寬兒帶走,你們一個一個都有了孩子,憑什么我沒有?!?p> 萬妃聽到她這樣講說便指揮宮人將她拖下去:“紫云娘子失了孩子,一時迷了心竅,來人,帶紫云娘子下去休息?!?p> 身邊的宮人忙將寬兒搶下,強(qiáng)行帶著紫云下去休息,我抱著寬兒,看著他蒼白的臉,沒了往日的生氣。
他的性格長相都像極了流朱,敦厚溫潤,他前日剛長了乳牙,已經(jīng)可以蹣跚走路,想到這里我不禁紅了眼眶。
萬妃讓人接過我懷里的寬兒,安慰我:“莫要傷心?!?p> 冬日里的長安,刺骨的寒冷,太液池邊中的荷花早就枯萎,宮人拔了殘荷后越發(fā)顯得池水空蕩,池邊的柳樹沒了柳葉,蕭肅的站立著。
我立在池邊看著寂寞的一切,這里的鬧劇剛剛落幕,只一瞬間便恢復(fù)了冷清。
慕容玖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邊:“聽聞今日你進(jìn)宮,特意和人換了班想要看看你,可是剛上崗便聽見有人說,秦王府的孩子落了水,我本擔(dān)心是承乾,慌忙過來,如今,人都散了才有機(jī)會與你講話?!?p> 我望著空蕩蕩的池面:“你說,冬日里的池水有多冷?!?p> 慕容玖說;“你放心,我定會護(hù)你和承乾周全?!?p> 我微微一笑,正要說話,這時紅宇過來說:“娘子,圣人在萬妃宮中,喚您過去?!?p> 我聽她這樣說,忙急匆匆的過去,萬妃坐在那里垂淚,圣人坐在她旁邊一言不發(fā),乳母和紫云跪在那里,整個屋里充斥著詭異的靜謐。
我忙行了禮跪在那里:“今日是妾身的疏忽,還請圣人嚴(yán)懲?!?p> 圣人微微抬起眼眸:“不是你的錯,寬兒落水的時候你正在與你萬娘娘講話,是乳母和紫云的疏忽,朕本有意將寬兒過繼到智云膝下,如今寬兒隨智云而去,也是父子團(tuán)聚。
但是乳母的罪該萬死,杖斃,紫云撫育楚王世子有功,免去杖斃,鞭打二十?!?p> 宮人聽令,拖了乳母和紫云去行刑,我跪在地上:“妾身管教不嚴(yán),沒有做到主母的職責(zé),理應(yīng)一同受罰?!?p> 圣人示意萬妃扶起我:“二郎出征在外,你一人打理府中諸事,還要撫養(yǎng)承乾,有些疏忽也是應(yīng)該的,便罰你手抄一份《女誡》?!?p> 我聽圣人這樣說忙跪下謝恩,圣人又問了我?guī)拙涓兄T事便讓我回府。
回到府中,我換了家常衣物正在抄寫《女誡》,紅宇邊研墨邊說道:“明明是紫云看護(hù)不力,卻勞累娘子受罰?!?p> 我邊抄寫邊說:“寬兒沒了是大事,我是主母理應(yīng)受罰,不過是圣人看在舊日情面,不忍心重罰于我?!?p> 此時翎羽走進(jìn)來說道:“王妃,乳母臨死前狀告紫云娘子殺母奪子,圣人命萬妃嚴(yán)查,如今證據(jù)確鑿,莫妃讓人將紫云送回,交予王妃處置?!闭f著遞上認(rèn)罪書。
我拿了認(rèn)罪書細(xì)細(xì)看了,紫云雖工于心計,但一直以來不過是爭寵,我未曾想到她如此狠毒:“備下毒酒,紫云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留她點體面?!?p> 翎羽依言準(zhǔn)備了毒酒,我?guī)еチ俗显品恐?,紫云還穿著莫妃賞賜的新衣,只是一應(yīng)珠寶首飾都已經(jīng)被摘除,她抬起眸子看著我,冷靜異常:“是毒酒么?”
我示意翎羽遞上毒酒,紫云倒是爽快,接過毒酒一飲而盡,我問她:“你為什么要這么做?!?p> 她冷冷一笑:“我自幼入府,因生的美貌被先皇后選中做了王爺?shù)氖替?,流朱雖然與我一同被選中,但是她性子敦厚,人也長得不如我,因此我便多得些寵愛?!?p> 紫云開始慢慢吐出黑血,她一邊抹去血跡一邊凄慘的說道:“也是這多了些許的寵愛,我喝避孕的湯藥便比流朱多些,所以,府中便只有我沒有孩子,紅顏衰老,我只想要個孩子?!?p> 我望著她嘴角慢慢留下的血跡,拿出帕子替她抹去血跡:“你何必如此,我和世民待你不薄?!?p> 紫云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來:“流朱頭腦不如我靈光,自然不是撫育寬兒的最佳人選?!彼鲁龈嗟暮谘骸拔也贿^是想為自己爭一條路,何錯之有?!?p> 我將帕子丟在她身上:“死不悔改?!?p> 她拿起帕子擦拭自己吐出來的黑血:“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罷了?!?p> 紫云吐出最后一口血,血落在地上綻放出異樣的花紋,她嘴角凝結(jié)出一絲冷笑,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我看著她的尸體,冷冷地說:“府里現(xiàn)如今只有我和楊妃,怕無法照顧王爺周全,翎羽,你幫我修書一封懇請圣人為秦王挑選新人?!?p> 我出了房門,回眸看了眼紫云的尸體:“她不過是侍妾,沒有人力和財力收買乳母和穩(wěn)婆,既然有人想要斗,那就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