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接送
魏蔓讓王曼嫻把游奴停在了距別莊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此時天色尚亮著,她不想被別人看到。
兩人敲定了接送的時間,王曼嫻也不多留,拉著王瑯安上了游奴:“瑯兒,跟姐姐告辭?!?p> 小瑯兒像模像樣的拱了拱手,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可愛的樣子讓魏蔓忍不住笑出了聲。
等到游奴倏忽鉆入地面,不見了蹤影,魏蔓這才轉身一個人慢悠悠的往別莊里走。
一路上遇到面熟的人,魏蔓微笑著點走,有人也會上前寒暄幾句,不知不覺中,魏蔓在滄乙別莊也認識了不少人了。
回到院子的時候,紫妍正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百無聊賴的看話本,她眼尖,魏蔓剛一跨進院子里便看到了,馬上起身迎了過來,嘴里還抱怨著:“你怎么這時才回來,我都快無聊死了?!?p> “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多說了會話?!蔽郝p輕帶過,將手上一直提著的藥交到她手中,“你的藥,洛水肆那邊說這一個療程吃完,你就完全好了?!?p> “我覺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好了?!弊襄舆^藥,伸了個懶腰,“我現(xiàn)在想趕緊去采薇閣那邊,閑的我發(fā)慌?!?p> “多歇歇吧?!蔽郝阉涞粼诘厣系奶鹤訐炱饋?,掛在搖椅上,“就算你這個不算生產,但也要坐個小月子的。這會兒天兩頭泛涼,你就不該在院子里吹風。”
紫妍眨了眨眼,沒再說話,看著魏蔓把她的搖椅往屋里搬,明明是小小的孩子,但看起來卻像個老姑娘的樣子,比她還要沉穩(wěn)。
但她并不討厭,甚至覺得溫暖。
夏日慢慢就要過去,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等魏蔓把院子里的搖椅等物收到紫妍屋里時,光線已經(jīng)不太好了,她順手幫紫妍點了燈,叮囑道:“晚上少看會書,即使有燭光,對眼睛也不好的?!?p> 紫妍點了點頭,問:“你要回去了?”
魏蔓看著她巴巴的眼神,就知道她其實是想自己留在屋子里聊天的,前一陣她不能下地走,魏蔓心軟,就每日傍晚陪她醫(yī)療一聊就是幾個時辰,但這幾日她身體已好了大半,白日里可以四處走動,也便不那么無聊了,魏蔓這幾日都是早早回屋練三元經(jīng)的。
“早點睡?!苯袢找彩沁@樣,魏蔓替她關了門,往院子走去。
才走到一半,魏蔓覺得心口一熱,那紙鳶從她衣襟里掙了出來,在空中無風自舞,她輕點鶴嘴,江歸晚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點點笑意:“施嶺師弟說,你若跟他講一句話,他便能多練劍一個時辰?!?p> 又是這種幼稚的把戲。
這兩人的智商和情商怕還處在高中生階段吧……魏蔓忍不住吐槽,但轉念一想他們的年齡,可不正處在高中階段嗎。
吐槽歸吐槽,話還是要好好回的。
魏蔓想了一想,再次點了鶴嘴一下,聲音輕柔道:“……若真是這樣,施大哥今晚怕是不能睡了?!?p> 那邊立刻傳來江歸晚爽朗的笑:“聽到了嗎,師弟?!?p> ……似乎最近江歸晚的笑別樣的多啊,是因為有了年齡相仿的施嶺作陪嗎?感覺他比初見時更像一個正常的青春期小少年了啊。
是錯覺嗎?
還不待魏蔓細細的想,施嶺的聲音就熱切的傳了過來:“……拿給我啊,咳,蔓蔓,我才沒有說過剛才那話?!?p> “你說了。”江歸晚插嘴。
“哎呀你是不是……蔓蔓啊,這兩日過得如何?”
“很好?!?p> “累嗎?”
“不累。”
“我天天練劍好累……不過江師兄說待我贏了小比就能在滄乙峰自由行走,我就可以找你了!”
魏蔓本能就想說你能贏嗎……但想到不論是紫妍還是李沐對自己這位老鄉(xiāng)的評價,好似他贏得概率還真不小。
“那你要好好練習哦?!?p> 聲音依舊甜美。
對面的人顯然被聲音所感染,陷入了某種羞澀狀態(tài),一時竟沒有答上話來。
“差不多了,四個時辰,再說你今晚真的不能睡了?!苯瓪w晚冷靜的聲音。
“喂……”施嶺的聲音逐漸變小,應該是江歸晚又重新拿回了紙鳶。
“魏師妹,早點休息。”江歸晚的聲音。
是他的風格,簡單的道別就要掛掉電話。之前也一直是這樣,以施嶺開頭,卻不會讓施嶺多說,往往只說幾句他便要收掉紙鳶,雖說紙鳶很貴,但以江歸晚在門派的地位,應該不會在意這點花費。
只能說這是他的性格。
“等等。”往日魏蔓都由得他,說結束就結束,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雖然聲音從頭甜到尾,卻不外露一分一毫的別樣心思。還是魏蔓一貫的策略,越想得到,越要表現(xiàn)的毫不在意。
但這次她叫住了他。
這不同尋常的舉動,像是某種訊號,讓江歸晚心中一動。
“以后若沒有什么事的話,便不必再麻煩江師兄通傳了吧?!?p> 近幾日,這種日常的交流已經(jīng)成了習慣似的,明明能感覺到江歸晚當傳話筒也很開心,但他仿佛就這樣滿足了似的,不多說一句,也不少說一句,就像個稱職的觀眾。
可是他明明很開心。
魏蔓知道不能讓一個狀態(tài)持續(xù)太久,那會讓關系就固定在那里,再也難以突破。因此她寧愿斬掉這一個聯(lián)系,打破這個舒適的范圍。
“為什么?”江歸晚沒有停頓的問。
就等你這一句。
魏蔓當然不是為了就此別過,她走的乃是以退為進的路子,這下江歸晚的問話正中下懷,她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其實江師兄和施大哥和魏蔓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魏蔓此時也不是初入歸一的人了,心里很清楚。但魏蔓在別莊呆的很知足,也想一直這么下去。江師兄,你帶我出來的恩情我無以為報,魏蔓……魏蔓只有離你遠些,才對大家都好。”
她說的吞吐,語音也比之前低沉,帶著淡淡的倦意。
“有人說什么嗎?”江歸晚的聲音依舊很冷靜,他也斂了笑意,這時候的他仿佛又恢復到了初見時冷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