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nèi)的婢女佯裝去回稟諸葛青,其實(shí)是去找婉妙了。
方才玉山岳那么大聲,半個別院都聽見了,就不用她多說了。
“婉妙姐姐,接下來我們要如何是好?”
婉妙回頭看了一眼挽兮的院落,黛眉蹙起,“先生才剛進(jìn)去,我們只能盡量再把時間拖一拖?!?p> “可是怎么拖呢?”情況刻不容緩,婢女實(shí)在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借口了,“他們氣勢洶洶,看著馬上就要打進(jìn)來了。”
“莫慌,”婉妙纖長的黛眉一沉,“玉山岳要是真敢動手,先生的人也不是用來擺設(shè)的?!?p> 看著大門的方向,婉妙溫婉的臉上多了一片冷意,“隨我去梳妝,我來親自會一會這位無庸山莊莊主?!?p> 房外氣氛緊張,房內(nèi)也差不了多少,自諸葛青進(jìn)門的剎那,挽兮就驚醒了。
她才剛睡下,還沒有完全進(jìn)入睡眠,現(xiàn)在陡然看到諸葛青與鄢列的神色,心中就是一“咯噔”,完全清醒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擁被而起,問道。
“無庸山莊的人摸來了?!臂沉械吐?,“現(xiàn)在要馬上取出陰陽花然后送你走。”
挽兮還在懵然,諸葛青已經(jīng)道:“我已經(jīng)緊急傳信給江都府衙的人,黎明前會有一艘商船離港,他們會派人來接你。”
“開始吧。”鄢列對諸葛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走了出去,把房間留給了他們。
諸葛青取過案上放著的匣子,從里頭拿出了一尊小小的玉人,玉人惟妙惟肖,竟與挽兮的臉孔一模一樣。
“這是什么?”那么可愛的小玉人,挽兮見之心喜。
“你。”諸葛青笑了笑,不知從哪兒又取出了一根紅線,兩端分別纏繞在挽兮的手腕,以及玉人的身上。
看到這樣,挽兮也知道這玉人是代替自己儲藏陰花的了,只是不知道這玉人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竟能代替她容納陰花。
“醉生那時候說過,陰陽花一旦擇定容器就不能再易主了,這玉人真能起效嗎?”她看著那紅線一圈圈在自己手腕上纏緊,漸漸有紅色的光華在她與玉人間流動起來。
“我說了它就是你,那自然是能的?!敝T葛青看著那紅色的光華,滿意極了,“我做這玉人可是費(fèi)了好大功夫呢,這靈玉可不是普通玩意兒,我溫養(yǎng)它多年,就這么一塊與人的氣息最為貼近,眼下都給你和鄢列用光了?!?p> 就這說話的空當(dāng),那溫潤的玉人已經(jīng)逐漸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已經(jīng)栩栩如生的五官更加逼真起來,就連皮膚也開始有了人的柔軟。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挽兮眼里難掩驚訝,“它是在汲取我的精氣?”
“不然還是不足以騙過陰花?!敝T葛青解釋,“而且陰花易體本就風(fēng)險極大,若這玉人不與你相同,陰花終歸還是會死的?!?p> 諸葛青嘴里的“相同”究竟是怎么個同法,挽兮沒等多久就見識到了。
看著眼前已經(jīng)完全汲飽了她精氣的玉人,除了不會說話,這難道不就是她活生生的縮小版嗎?
“你原本就受傷未愈,眼下又失了一部分精氣,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會比較容易疲倦?!敝T葛青提前跟她說了注意事項(xiàng),然后示意她拿起玉人,放置在了心口的位置。
隨著心臟跳動,她和這玉人之間真的產(chǎn)生了奇妙的感應(yīng),仿若血脈相連,呼吸共存,這種聯(lián)系明明陌生得緊,卻又詭異地熟悉。
她聽見諸葛青繼續(xù)指示她,“進(jìn)入冥想狀態(tài),感覺你們是一體共存的,我會幫助你引導(dǎo)出陰花。”
她照著諸葛青的話做,閉上了眼睛,見狀,諸葛青亦默念口訣,一道白光融入了挽兮的眉心。
挽兮只感覺那道白光就像磁石,陰花感知到它后,居然乖順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跟著它離開,最后從心臟的位置匯入了玉人中。
整個過程在冥想中覺得很快,現(xiàn)實(shí)里已經(jīng)過了一盞茶時間了。
挽兮長舒一口氣,從冥想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
“恭喜?!敝T葛青微笑道,從她手里接過玉人,“收拾一下吧,一會兒就要離開了。”
說罷打開房門讓鄢列進(jìn)來,將玉人交給了他。
“無庸山莊能找來,是因?yàn)橛駸o煙身上有一對能尋蹤的玉蜂?!蓖熨鈪s沒有感到開心,想到客棧里的事,十分歉然,“我之前碰過玉無極的衣物,留下了氣息。”
“無事,這不怪你?!臂沉姓Z氣淡然,沒有苛責(zé)。
“不用擔(dān)心,只要你斂起氣息,玉蜂就找不到你了。”諸葛青不愧稱為“百曉生”,“而且衣物上的氣息很容易被破壞,就損保存完好,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淡的,相信不出數(shù)日,你的氣息就會完全消失了?!?p> 到時候就算挽兮不藏匿氣息,無庸山莊也追蹤不到她了。
“如此甚好?!蓖熨庋酆屑ぃ芍缘?,“多謝先生?!?p> “不用謝我,之前你問的事情,我無法回答。”諸葛青容貌平凡,但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在燭光里閃動著光芒,“且隨船去?!?p> 她一會兒就要登船離開,這是既定的事實(shí),可是她心里隱隱就是有個念頭,覺得諸葛先生在暗示她什么。
心里半是忐忑,半是懷疑。
“婉妙在哪里?”諸葛青走出門后,左右不見熟悉的身影,于是開口詢問道。
“婉妙姐姐去前門了?!钡群蛟陂T外的婢女小心回道。
諸葛青聽罷,神色轉(zhuǎn)肅,很快便走得沒影了。
“諸葛先生怎么走那么快?”挽兮還想多問兩句,沒想到諸葛青就已經(jīng)不見了。
“可能無庸山莊的人快要拖不住了吧。”鄢列收回視線,淡色的鳳目里有了然,“收拾好了嗎?我們現(xiàn)在就去湖邊?!?p> 挽兮也沒什么東西要收拾的,之前連累到他和諸葛先生就已經(jīng)很是慚愧,此刻聞言立馬就要跟他走。
“等等?!笨吹剿哪樱沉絮玖缩久?。
挽兮不解地看他,不是說要走嗎?
“披上?!?p> 挽兮一愣,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件披風(fēng),觸手微暖,還帶著對方身上的體溫。
?。ㄐ∠挠性挘簱Q地圖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