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鐘擺的下落
荒原這時也有些躊躇，「或許可以問問基米安，他雖然是感染者，但畢竟在這里住了近兩年，肯定認識一些非感染者朋友，要是有錢財鋪路應該問題不大?！?p> 貝倫看向杜冷汀，「基米安的病情？」
杜冷汀道，「病灶已經控制住了，只要后續(xù)藥物治療不間斷，就沒什么大礙。」
語畢，杜冷汀又提醒道，「貝倫，找到了人還要考慮怎樣把人帶出來。你再安排幾人去盯住三個城門關口，看有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p> 說到這兒，三人都略微寬心，貝倫與荒原出了房間各自忙碌。
荒原先找到基米安把事情說了一遍，基米安果然一口答應下來，「我們去找郵局的接線員蘇什科夫人，他的丈夫應該愿意幫助我們。」
荒原聞言大喜，不過還是擔心人手不夠，基米安便又取來紙筆，冥思苦想列了十幾人的名單，荒原見狀一把抓住基米安的手連聲道謝。
就在荒原要急沖沖出去召集人手的時候，基米安又一把拉住了他，「荒原先生，就算這十幾個人都肯答應，喀山城那么大，若不能縮小范圍，就算有再多人手恐怕也是大海撈針?！?p> 荒原一琢磨，的確是這個道理，于是兩人分頭行動，基米安去鎮(zhèn)上召集人手，荒原則負責制作尋人海報，完事后又去找旅館老板要來喀山城地圖，將鐘擺可能會去的地方在地圖上一一標注。
次日清晨，天色剛剛破曉，基米安就急匆匆趕回旅館與荒原碰頭。基米安徑直進去荒原房間，兩人也不用寒暄，基米安湊近地圖一看，見上面已有七八處地方被紅筆圈了出來，想必就是鐘擺可能出沒的地點。
基米安也沒進過喀山城，打起精神仔細去看紅圈里標注的地名，不由面色有些古怪，三個城門關卡需重點搜尋自不必說，其余不是賭場就是紅燈區(qū)。
此時再看桌上擺放的那摞尋人海報上的照片，那張戴著小巧眼鏡的瘦削面孔頓時就顯得有些猥瑣起來。
荒原看到他的表情，也只能攤攤手，「我在商隊里問遍了，大家都覺得他會去這幾個地方?！?p> 荒原把海報收好，說道，「好了，我這邊都差不多了，你那邊情況如何？」
基米安這才顯出一絲愧色，「最后只聯系到七個人，我待會兒再想想辦法。」
荒原笑道，「不少了，先讓他們進城分頭找找看吧，實在不行，給他們多帶些錢，到城里再雇傭人手也是可以的?！?p> 基米安答應一聲卻并不挪動腳步。
荒原趕忙問道，「怎么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通訊，往年喀山城停靠后，都會在鎮(zhèn)上搭建臨時通訊基站并入城際公共網絡，但是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遲遲都沒有并網?！?p> 兩人一商量，干脆便在城外等候消息，這樣一來，若是城內有什么變故，他們也方便接應。
主意既定，荒原便找來負責盯梢喀山城西門的老槍，請他駕駛一輛卸完貨物的運載車，將自己與基米安送去蘇什科先生家中，七位非感染者已經在那邊集合，等著一并前往喀山城。
荒原等人趕到時，正好看見蘇什科夫人正殷勤地將丈夫送出門來，口中還絮叨個不停，另外還有六位年紀各不相同的男子站在門外路旁，想必是基米安找來的其他幫手。
基米安率先跳下車，笑著與眾人打過招呼，然后將荒原一一引薦給眾人。
蘇什科先生是位瘦削精干的中年商人，她的夫人雖然是感染者，但仍然因為學識與勤勉在郵局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加上蘇什科先生近兩年生意頗為順遂，因此在鎮(zhèn)中心地段買下了一間雙層公寓，這讓蘇什科夫人在與人交談時總時不時露出滿足的微笑。
事情容不得耽擱太久，因此簡單寒暄了一陣，荒原便辭別了蘇什科夫人，領著眾人上車前往喀山城，只有蘇什科先生駕駛自己的轎車跟在后面。
出了洋甘菊鎮(zhèn)是一段久未修整的混凝土公路，荒原對烏薩斯的基礎建設水平早就習以為常，好在路程較短，只十幾分鐘就已經看到了喀山城那森然高巍的城墻，以及更為震撼的其上那片灰蒙蒙的天空，那是一片與周遭天空格格不入、界線分明的灰色。
見荒原有些發(fā)愣，基米安輕聲道，「那是工業(yè)廢氣，不必在意，城市工黨會管控工廠排放的源石顆粒密度，并不會引起礦石病感染。」
荒原這才心下稍霽，隨著運載車逐漸駛近，再去看移動城市那鋼鐵澆筑的下層基礎結構，和其上露出一個個黝黑洞口的管道層，好似一只伏臥荒野的巨獸，正用漆黑的眼眸冷冷打量自己。
荒原一念及此，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到接泊區(qū)了，再往前就是出入口岸，咱們就在這兒分開吧。」老槍的聲音傳入車廂，荒原推門下車，此時路旁人聲嘈雜，種族膚色各不相同，其中以商人居多，還有一些無法入城的人三三兩兩聚集在道路兩旁似乎在等待什么。
荒原讓七位非感染者聚集起來，然后叮囑道，「大家分開進去，無論找沒找到人，都要與基米安保持聯系，找到人后他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的。」
無人表示異議，眾人便即分開。老槍也尋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盯住了城門的往來人員車輛，看是否有感染者安全通過城門檢查的機會。荒原則與基米安分頭在附近人群聚集處探聽消息。
荒原注意到附近聚集的多是一些小商人，他們被喀山城拒之門外，卻又為利所誘不愿離去，于是一些得以入城的商人就做起了城內城外的中介生意，貨物兜轉個數百米就能賺取一筆不錯的利潤，于是這里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貨物集散地。
荒原兜兜轉轉了幾十分鐘，也沒有探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這本就是急不來的事情，因此他便也耐下心來，倚著一棵歪脖子樹聽旁邊一位鐘表商人與中介砍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