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五元素

　　等三人回到營地，仍然沒看到佩爾西科夫的影子。直到吃過了午飯，佩爾西科夫才踩踏著有些濕滑的地面走了回來，他的兩條粗眉深深擰在一處，再也不是以前那副整日里樂呵呵的樣子。

　　待到暮色漸沉，貝倫將四名護(hù)衛(wèi)分散到營地外圍警戒，他自己則將篝火中的木條撥到外面，好讓火光迅速黯淡下來。

　　等戰(zhàn)斗組剩下的人聚攏到篝火四周，佩爾西科夫才倚著一棵粗壯的枯松，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一直沒有答應(yīng)帶她逃走的事情，我是這么說的，『你看，我只是一個感染者，無論逃去哪里，都不可能給你想要的生活，甚至比現(xiàn)在更糟?！弧?p>　　「她哀求了我很久，后來開始變得有些急躁，她說只要能夠帶她回到萊塔尼亞，我們就能過上貴族的生活，她還向我描述了貴族的生活是什么樣子。」

　　「這謊言也太拙劣了。」荒原忍不住道，「她如果真有這個能力，又怎會甘愿跟隨約爾格移居維多利亞？」

　　佩爾西科夫并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俯身拾起一根燃燒了一半的木條，就著上面的火星點(diǎn)上香煙，狠狠吸了一口才瞇著眼繼續(xù)講述。

　　「她說將約爾格驅(qū)逐出維謝海姆城的并不是高塔，而是約爾格自己的家族，原因涉及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那是『巫王』的遺產(chǎn)，被術(shù)士們稱作『第五元素』。與這件寶物相比，無論是她本人還是商隊(duì)里的貨物，約爾格都從未放在心上。」

　　見眾人聽了佩爾西科夫的話多是面露疑惑，于是貝倫解釋道，「巫王是萊塔尼亞的先王、泰拉最恐怖的術(shù)士和最偉大的音樂家，在六十多年的黑暗統(tǒng)治被現(xiàn)任君主『雙子女皇』推翻后，至今仍有殘黨在萊塔尼亞境內(nèi)活動。約爾格的家族可能是害怕遭受巫王殘黨的牽連，所以才將約爾格驅(qū)逐出境。」

　　荒原聽得有些發(fā)愣，他看向佩爾西科夫，「她是想偷出這件寶物跟你一起私奔？」

　　佩爾西科夫苦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那件寶物你們也見過，就是約爾格夫人脖子上的那顆紅寶石，不過那個是約爾格打造的贗品，真品被約爾格藏在了安全的地方。她說自己可以用贗品把真品掉包，并且短時間內(nèi)不會被約爾格發(fā)覺?！?p>　　貝倫發(fā)出一聲冷笑，「利誘加色誘，好厲害的手段，估計你要真帶著她回到萊塔尼亞，她也有的是辦法讓你財色兩空。我甚至懷疑，她的身份也大有來歷?！?p>　　荒原對偷雞摸狗的事非常在行，于是質(zhì)疑道，「既然贗品是約爾格自己打造的，那他肯定會留下記號，又怎么可能察覺不出真假？」

　　「她對比過實(shí)物后，又找人打造了二號贗品，去除了記號，她計劃用二號贗品把真品換出來?！?p>　　「你相信她說的這些？」

　　佩爾西科夫嘆了口氣，「她把兩件贗品都拿給我看了?！?p>　　這下就連荒原也沒有話說了，如果佩爾西科夫從這個女人嘴里套出來的話都是真的，那她所做的一切一定早有預(yù)謀。約爾格的商隊(duì)連遭厄運(yùn)，或許真是這個女人有意為之。

　　既然已經(jīng)對事態(tài)有了大致的判斷，后續(xù)的討論立刻進(jìn)入正軌。

　　荒原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佩爾西科夫道，「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一下這件事，約爾格的麻煩是他的夫人，我們的麻煩是那五個大兵，只要他們都消失，我們就安全了?！?p>　　這很好理解，能解決問題固然好，但如果沒有能力解決問題，或許，解決掉造成問題的人也是個不錯的辦法。這個思路非常有整合運(yùn)動的味道，摧毀切爾諾伯格的計劃或許就是這么誕生的，荒原在心里這么想。

　　貝倫提醒道，「你似乎忘了考慮圖沙耶夫大尉，他看中的女人丟了，還損失了五名部下，怎么可能放過我們？」

　　佩爾西科夫明顯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我們必須預(yù)設(shè)好頂罪的家伙，讓圖沙耶夫大尉盡情發(fā)泄怒火，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自身不被拖累?！?p>　　刀疤一拍大腿，很是興奮，「我看約爾格那個膽小鬼就正合適，畢竟老婆都被人睡了，至少動機(jī)很足嘛，哈哈！」他始終認(rèn)定約爾格就是一個謊話連篇的騙子，也很瞧不起他逆來順受的作派。

　　但貝倫對約爾格的觀感非常不錯，他反駁道，「約爾格畢竟是無辜的，這事兒如果扯到他的身上，那他商隊(duì)里的人全都死路一條。嗯，這件事還是再好好想想?！?p>　　佩爾西科夫忽然道，「不，我的意思是黑鍋?zhàn)屗廊藖肀场Ｎ襾須⒌裟俏鍌€士兵，然后帶著約爾格夫人逃走，再給圖沙耶夫大尉留下我們的尸體。你看，問題不是全解決了？」

　　佩爾西科夫把目光掃向在座眾人，「你們覺得呢？」

　　「嗯，」貝倫沉思了一會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最好我們再蒙受一些損失，或者干脆由我們將你殺死，這樣圖沙耶夫大尉就無法遷怒我們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掩人耳目，這點(diǎn)萬萬不能出紕漏。」

　　眾人均是眼前一亮，氣氛頓時活絡(luò)起來，眾人紛紛出謀劃策，但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那約爾格夫人怎么處理？殺掉嗎？」鐘擺忽然冷冷出聲，「既然約爾格沒有能力保護(hù)她，那她依靠為數(shù)不多的砝碼竭力自救又有什么錯？」

　　云鏡也慎重地道，「鐘擺的話也有道理，說到底，那個女人坑害商隊(duì)的事都是我們的猜測，我們根本找不出任何證據(jù)。」

　　這一下子又有不少人應(yīng)和，荒原很能理解他們的感受，畢竟當(dāng)他想起約爾格夫人那少女般純凈又好奇的目光，也很難將之與陰謀、算計聯(lián)系到一起。

　　最后還是貝倫壓制住了有些亂糟糟的場面，「這個并不是關(guān)鍵，如果條件允許，就讓佩爾西科夫自己拿主意吧?！?p>　　聽貝倫這么說，鐘擺一言不發(fā)地起身離去，眾人也不復(fù)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