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再也沒有去找她了。
之后又見她掌管家里的事,他便覺得這個妹妹終究不像大伯母那般,倒是像大伯。
向來讀書人都自詡清高,從來不說“錢”之一字,認為那是只有渾身銅臭味的商人才能說的,說了就會污了口,對于那個商人大伯,洛得文跟他爹一樣,瞧不起。
洛可欣喝了一口茶,戳了戳夏涼的小腦袋:“你呀你,記事就只記得不好的一面,你只知道大哥瞧不起我,可你又曾知道,他是我大哥?就沖他占了我大哥這一名聲,我就得敬他三分?!闭f著,她頓了頓才接著又道:“爹娘不在那會,大哥也是常來看我的,身為讀書人自詡清高瞧不起我這是他的不對,但他本性不壞,方才在慈安院他也幫我說了話,就沖這兩點我就得把他歪了的地方掰正過來?!?p> 夏涼眨了眨眼睛,想起在慈安院大少爺確實是幫姑娘開口說了一句,雖然那句話沒起到什么作用,但由此可見大少爺并不像二夫人和大姑娘她們那般。
姑娘要是同大少爺親近,等大少爺中了舉人,多少也能幫襯姑娘一些。
老爺和夫人不在了,姑娘是個孤女,要是真的沒有人幫襯的話,以后怕是嫁不得什么好人家。
還是姑娘想得長遠一些。
看來姑娘是長大了。
夏涼笑呵呵的,頗有一種我家幼女初長成的感覺:“姑娘,奴婢去廚房給您做點點心吧?!?p> 洛可欣瞥了她一眼,都不知道她在樂呵什么,點了點頭后,就見她腳底采油似的跑了出去。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她想的根本不是夏涼想的那樣。
她只不過覺得洛得文被二叔教得正直過了頭,他一心又撲在仕途上,以后要是當了官,不懂審時度勢曲于委婉,只怕要給家里帶來麻煩。
官場又哪里是他想的那么簡單的。
一步錯就有可能給整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她如今才十歲,在這個家好歹還要呆個五六年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還是懂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她很討厭洛得文看她時,那輕蔑的神態(tài),好似她多卑微似的,所以今天她故意殺殺他‘銳氣’,讓他知道其實她也是很厲害的,他所謂的優(yōu)越感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當天,洛得文回到書院后,便一直閉門不出,就連去上課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之后的兩天,更是一有空就閉門不出。
要知道常日里下了課,他還會跟好友一起吟詩畫畫下下棋或者就學術上的問題共同探討探討什么的,幾時這般一下課就回來閉門不出過。
洛時是書院里教學最好的夫子,又是洛家二老爺,所以書院專門給他收拾了一個別院。
為了能讓洛得文和洛得武有個安靜的環(huán)境,他便搞了一次‘特權(quán)‘,讓他兩也住進了那小別院。
別院并不算大,房間挨得也近,所以在第二天的時候,洛時就發(fā)現(xiàn)了洛得文的不對勁。
他喊了洛得武過來,問他:“你平日里同你大哥走得近些,這幾天你大哥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洛得武上課或者出游什么的,確實都是同洛得文一起,他想了想搖頭:“沒發(fā)生什么啊!”話落,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又道:“不過,前天大哥好像回府了,可是當天下午就回來了?!?p> 洛時若有所思。
當晚,在亥時過半,從書房里出來的洛時見洛得文房中還亮著燈時,他終于敲了洛得文的房門。
“爹,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歇息?”洛得文開門讓洛時進去,又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
走到書桌前,洛時就看到了棋盤上擺著的殘棋。
“這……這是…………”
洛時張大了眼睛,震驚、滿臉的不可置信。
要是沒猜錯,這應該是《碁(棋)經(jīng)》中的殘棋。
只是這《碁(棋)經(jīng)》早已失傳,文兒又是從哪兒看到這殘棋的?
從這棋的擺陣布局和棋子數(shù)來看,洛時非常確定,這肯定出自《碁(棋)經(jīng)》。
洛得文在書桌另一邊坐下來:“五妹說,這乃是出自《碁(棋)經(jīng)》中的殘棋………”
洛得文將昨天回府與洛可欣對弈一事說了出來,當然何氏的事他也一一道了出來,這丑死他也沒有替何氏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