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鄭管事這般說,洛可欣一出府,直接去了陳記鐵鋪。
按照鄭管事所說,沒多久她就找到了陳記鐵鋪。
還未進(jìn)門,只站在門口,洛可欣就聽到從鐵鋪里傳來的坑坑坑的打鐵聲。
陳記看到站在門口的洛可欣,不置信的眨了眨眼,確定她不是路過,急忙迎了上去:“五姑娘?!?p> 這陳記雖是陳管事的堂兄,不過跟陳記還是有三分相似的,差不多五十歲的人了,中等的身材,蓄著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依著他方才輕快的步伐,看得出他身子還很硬朗。
洛可欣有些詫異的挑眉:“掌柜的認(rèn)得我?”記憶中,好像沒見過這么一個人。
陳記笑著迎洛可欣進(jìn)門,邊走邊道:“自然是認(rèn)得的,我那弟弟就在你府上工作,大去年的時候,府上的老祖宗過壽,喊了戲班子前去,我依著關(guān)系進(jìn)去觀看過,那時候你就坐在老祖宗跟下,我那弟弟跟我介紹過你?!?p> 洛可欣點頭:“原來如此?!?p> 隨著掌柜的進(jìn)門,洛可欣看到鋪子里頭有七八個光著膀子的青年小伙子正大汗淋漓的在打鐵。
本就是大熱的天,這鋪子里還燃著三四個火爐,那溫度,快趕上烤箱了。
陳記親自給洛可欣上了茶,態(tài)度恭敬的問:“五姑娘可是想要做些啥?”來他這鐵鋪,除了打鐵或者做家具外,他還真不懂這五姑娘來干嘛。
洛可欣向后伸手,夏涼急忙從懷里掏出昨晚洛可欣早已畫好的畫紙遞給她。
“我想給你幫我打件東西,只是這東西有些特別,不知道陳伯能否做得出來?!?p> 陳記接過畫紙仔細(xì)瞧了瞧,洛可欣怕自己畫的糙,他看不懂,還親自講解了一便。
“這個倒是能做的,做這東西,五姑娘可是找對人了?!?p> 陳記這話一點也不假,這打谷機有些鐵件需要特別制作,這就得需要會鐵藝的人來做,那些腳板之類的,就得木工來做,他恰好是那個又會打鐵又會木工的人,這樣就不用另找木工或者鐵工了。
就是因為他既會鐵工又會木工,洛可欣才來找他的。
“陳伯,這東西您看看,大概能幾天做得出來?”洛可欣問道。
聽了洛可欣的解釋,陳記知道這是拿來脫谷的,雖然不知道這打谷機是不是真的像說的那般好,不過要是真的能做出來,那可將會是千萬勞苦大眾的一個福音?。〉綍r候割谷子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摸著那一小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估算了一下,他才道:“畢竟是第一次做,大概兩天左右方能做得出來。”
這時間,意料之中。
洛可欣點頭:“我想給您做三十臺,能在二十天之內(nèi)給我趕出來嗎?”
手下有八個徒弟,再加上自己就是九個,三十臺打谷機要在二十天之內(nèi)趕出來,按照正常工作時間來說,不太可能。
陳記暗暗算著,沒馬上應(yīng)下。
洛可欣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又道:“陳伯,我昨天去了躺宋家村,那宋村長說,地里的稻谷再有二十來天就可以收割了,我這打谷機得趕在收割之前做出來,這時間可能有些倉促,就麻煩您了?!?p> 有錢能使鬼推磨,洛可欣說著,從荷包里掏出二十兩銀子放到桌上推到陳記跟前:“這是定金,要是能在二十天內(nèi)趕出三十臺打谷機,我另有重謝?!?p> 二十兩銀子,這是陳記鐵鋪四個月的收入。
他這鐵鋪平時客人雖多,不過打的都是些小物件,根本賺不了幾個錢,他手下又有八個學(xué)徒,做的都是苦累活,又是半大的少年,每個月光是吃的,就要去好幾兩銀子呢。
從洛可欣一進(jìn)門,那些打鐵的少年便一直暗暗聽著她跟師父的談話。
能讓師父親自接待的,必然是大生意。
一聽有二十兩的定金,少年們就有些不淡定了,見著陳記還在猶豫,一膽子比較大的少年急忙套上衣服上來小聲的跟他說道:“師父,您就應(yīng)了吧,您教我們做幾天,等我們學(xué)會了,過后我跟師兄弟們熬夜加班,定能在二十天內(nèi)做出來?!?p> 陳記低低道:“這可不是熬幾晚就能做得出來的。”
“徒兒知道,可是師父,我們還年輕,熬它十天半個月的也不要緊,師父要是擔(dān)心累著我們,到時候您多給我們買點好吃的便成了?!?p> 少年笑嘻嘻的說著,很顯然陳記平日里待他不錯,不然他也不敢在陳記談生意的時候,這般貿(mào)然上來。
陳記見身后幾個徒弟也是一臉希翼的看著他,又沉思了一會,就在洛可欣覺得他不會答應(yīng)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應(yīng)下了。
洛可欣松了一口氣,讓他看看,一臺打谷機可能造價需多少,其實這打谷機,做的也不是很麻煩,不需要啥高超的手藝,陳記看了看畫紙,估算道:“五姑娘,這一臺打谷機,用不了什么材料,就些木材和些鐵件,我也不敢收你貴的,一臺二兩,你看成嗎?”
一臺二兩,他真沒要貴,就沖他弟在洛家做事這一點,他也不敢要得太貴了,二兩,不僅是材料費還有人工費在里頭。
一臺二兩,三十臺打谷機就要六十兩,六十兩銀子,如此也確實不貴,不過,這么一來,那定金不是給的多了?
洛可欣暗暗這么一想,而后又掃視一圈這悶熱的鐵鋪,見那些小伙子面色通紅汗流浹背揮舞著鐵錘辛苦干活的樣子,無奈嘆氣。
都是可憐人啊,就當(dāng)給他們買吃的吧。
跟陳記商量好要貨的時間,洛可欣方帶著夏涼和時問天從陳記鐵鋪里出來。
剛跨過門欄,迎面就吹來了夏季特有的悶風(fēng),不過這悶風(fēng)還是讓洛可欣覺得無比涼快,就連一向寡言少語的時問天也忍不住低低道:“姑娘,這鐵鋪里,可真是熱?!?p> 他剛剛就站著,啥也沒干,可是背后的衣衫還是濕了,現(xiàn)在被風(fēng)這么一吹,涼快得打了個寒顫。
“是啊,里頭放著幾個爐子,能不熱?”
洛可欣朝常聚堂方向望了一眼,道:“快晌午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