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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怎樣了

陳翔

她們怎樣了 朱了塵 2338 2020-02-15 12:13:29

  我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抓起放在床頭的直板機,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跟對方問候,電話那頭的人就自報家門的對我說,“我是陳翔,你姐有沒有在你身邊?”

  我是被陳翔的聲音驚醒的,手機貼著耳朵,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我知道你姐在你身邊,叫她接下電話?!标愊璧馈?p>  我很佩服陳翔的判斷能力,能從我這短短的猶豫中猜測出他想知道的那個人是不是在我身邊。也有可能他是炸我的,但我還是佩服他。我握著手機窩進被子里,壓低聲線對著手機道,“我姐沒跟你在一起么?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她沒跟你在一起?”

  面對我的反問,陳翔沉默了下,也許是在判斷我說的話是否屬實,也許是在想如何回應(yīng)我,停頓了會兒,接著開口對我道,“你姐跟我吵架了,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我現(xiàn)在找不到她。”

  “你們到底什么情況?”

  “你姐懷孕了。我會負(fù)責(zé),希望她把孩子生下來,她不聽我的執(zhí)意要打掉,我們吵架了,我聯(lián)系不上她。”

  “你怎么可以這樣欺負(fù)我姐,當(dāng)時你追我姐的時候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好好疼愛她,保護她的,這就是你的保護?你對得起我姐對你的信任?”我生氣的質(zhì)問。我很想罵人,可沒有罵人的習(xí)慣,讓我無從開口,腦海中沒有罵人的詞匯。

  “現(xiàn)在說這些不能解決問題。重點是聯(lián)系上婉清,我們好好的談?wù)劊米屛覀冎g有個圓滿的結(jié)局。你也希望你姐幸福,我也想給她幸福。她躲著我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你是個懂事理智的女孩子,應(yīng)該能權(quán)衡什么才是對你姐好的······”

  他理智的分析,條理分明,我根本想不出反駁的話,也說不出胡攪蠻纏的話。我心疼我姐,面對“未婚先孕”這件事,我心情很沉重。我一不能大哭大鬧,二不知要如何安慰她。現(xiàn)實又給我上了沉重的一課,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活,也要好好的愛惜自己,不可行差踏錯,做讓家人頭疼難過的事兒。

  躲在黑暗的被窩里睜著眼睛,所有的思緒在腦海中一一飄過。又聽到陳翔說“你姐跟你聯(lián)系記得告訴我”時,我淡淡的開口道,“好,到時候我聯(lián)系你?!?p>  被他的一通電話吵醒,已沒有了睡意。把上半身從被子里解放出來,平躺在單人床上,左手松松的握著功能機,睜著眼睛盯著上床鋪的木質(zhì)床板,聽著房間里另外四人平緩的呼吸聲,我毫無睡意。

  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明婉砸吧了下嘴巴,翻了個身繼續(xù)裹著被子睡著。我不知道她是否被吵醒了,也沒有心情深究。對著透過窗簾縫隙偷跑進房的光亮沉思著,到最后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洞般的白。

  房間里,睡在高低床上床的喬愉與藝端似也沒被打擾到。聽著她們清淡的鼾聲和“嘎嘎”聲磨牙聲,顯得我是那么的孤寂。沒人能跟我分享我此刻心中的彷徨,也無法跟人分享。像四姐一樣,即使再多的無助終是不愿讓別人知道的吧,怕別人的關(guān)心,也怕別人的嘲笑。

  我輕輕的翻過身子,側(cè)臥著,看著睡在高低床下床的四姐,專注的聽著她的呼吸聲,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在這種不被她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靜靜的看會兒她。看著看著,我突然很想哭,心底里沒來由的難受,一種又悲又傷,又酸又哭,又澀又疼的感覺襲上心頭。六個姐弟中,我跟弟弟感情是最好的,出社會了,對我照顧最多陪伴我最難熬日子的是四姐婉清,我不想看她難過痛苦糾結(jié)。我寧愿這一切沒有發(fā)生,即使要發(fā)生也發(fā)生在我的身上,我愿替她受著,只要她繼續(xù)神采飛揚的生活著。

  偷偷地抽起放在床頭旁的紙巾,輕輕的擦拭著眼角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忍著悲哀,我不敢抽泣出聲,怕被發(fā)現(xiàn)我無助難過的樣子。我拿出手機解了鎖,編輯好短信,在通訊錄里找到四姐的號碼,猶豫了會兒還是按了發(fā)送鍵,上只有幾個字,卻透漏了我的無助與不知所措。我跟她說,“姐,告訴媽媽吧。”這是我心底里最深處的信任與依靠,我唯一能訴說的人,能告訴的人只有她。

  我轉(zhuǎn)頭看著四姐婉清躺在床上的身影,醞釀了很久,才壓下心底里的無助彷徨,起床洗漱出門。

  站在車流不息的街頭,我不知道要朝著哪個方向走。碩大的城市,突然覺得要個“容身之所”很難,我們這些城市中的“外來人口”終是一過客,一容易在城市中迷失的過客。

  沉默的走過紅綠燈路口,朝著勝利公園走去,迎著早上八九點的陽光,卻毫無暖意。

  在公園里的草坪上找了個角落盤腿坐下,雙手拉著小腿,抬頭感受著從樹葉間灑落的散碎光斑,沉默沉重的感受著此刻的心情。

  手機鈴聲喚醒我腦海中的空白。電話是明婉打來的,問我在哪里。我抬頭看了看天,跟她說我在公園,等下就回去。無關(guān)痛癢的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我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公園里呆了一兩個小時。不知道該如何的抿了抿嘴角,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末,慢慢朝宿舍樓走去。

  回到宿舍,藝端,鄒梅,四姐婉清已經(jīng)起床排隊洗漱,喬愉還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哼哈著,明婉抓著手機正積極的回著短信。我一入門,鄒梅就問我這么早去了哪里,我笑著毫無破綻的對她們說起床后看你們還在睡覺,就跑公園去看晨操早練的人鍛煉了。鄒梅與藝端調(diào)侃了我?guī)拙渚透髅Ω鞯娜チ恕?p>  我們聚餐地點定在一家羊肉火鍋店。最近幾年漳州火鍋店發(fā)展不錯,聚會時火鍋幾乎是首選。我,明婉,四姐三人是不化妝的,坐在沙發(fā)上等鄒梅她們?nèi)司拇虬?,從穿衣發(fā)型到眼影唇線的,我們整整等了她們一個多小時,出門時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

  我身穿一身休閑服,明婉依然是一身李宇春范兒,四姐簡單的超短裙加T恤,其余三個一個賽一個淑女范兒,只是喬愉微胖的體型,簡單的肢體動作跟“淑女”一詞不怎么搭邊。

  一行人慢慢朝羊肉火鍋店走,入了店門,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上了二樓。在一張比較大的餐桌前,我們見到了鄒梅的神秘男友,雖然對我來說已不再神秘,因為我已經(jīng)當(dāng)了好幾回的電燈泡,在鄒梅與男友相處之始總喜歡拉我一起出門,出門時還喜歡叮囑我一定要對宿舍的人保密。

  鄒梅男友叫楊晨,身高一米八左右,國字臉,臉上有一雙丹鳳眼,眼里總給人一種城府很深的感覺。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卻總微微上翹。每次看到他微翹的薄唇,我總會不自覺的想起書上說的:嘴唇薄的人都比較寡情。

  楊晨是個很健談的人,或許做生意的人都具備“健談”的處事之道吧。不管是楊晨還是陳翔,跟他們接觸就不會出現(xiàn)冷場的時候。

  楊晨看到我們一行人,不慢不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鄒梅的方向走了幾步。

  喬愉夸張的瞪大眼睛,“哇”的一聲,拽著身邊的藝端問,“這就是鄒梅的男朋友么,長得好帥啊?!?p>  藝端被她扯著微側(cè)了下身,就看到走到楊晨身邊的鄒梅依偎在男朋友的身邊,閃著明亮的大眼睛,滿臉幸福的笑著跟我們介紹道,“這是我男友楊晨?!比缓笪⒀鲋^對楊晨道,“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同宿舍同事?!?p>  楊晨笑著跟我們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招呼著我們上桌了。我在她們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小妹”的形象,更多的是“童言無忌”吧,即使說幾句天真且白癡的話她們也就一笑而過,毫不在意。

  “楊晨哥,終于舍得來見家長了。”我掩埋下所有的情緒,笑呵呵的看著他道。

  楊晨笑著看了鄒梅一眼,調(diào)侃道,“是鄒梅終于舍得把我正名了,不用跟我出門還要拉著你來撐場面了。”

  鄒梅掐了下他的手,滿臉幸福卻裝出責(zé)備的語氣道,“再胡說?!?p>  “啊?!眴逃渥鲋屑谋砬?,捧著心道,“戳心了,撒了我一臉的狗糧?!?p>  喬愉一說完,整桌的人都笑了。

  或許我們都是最好的戲子吧,我們掩蓋下心底里的不堪,掩埋下不被人知的心事,帶上一面具游走在人與人之間。我們可以天真,可以嬌憨,可以理性,可以知性,卻唯獨不可以悲傷,不可以難過,不可以痛苦,不可以脆弱,因為表現(xiàn)出來的軟弱只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柄,成為別人挖苦攻擊的對象,我們別無選擇,也無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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