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書輕吐了一口氣,目光微冷,端起相機對準布偶,本來滑稽的眼睛跟嘴巴,此時看來多了幾分逼真的驚恐,讓楚懷書感同身受的……驚恐。
咔嚓的聲音響起,相機運轉(zhuǎn)的聲音又微微在房間中響起,說明能對鬼造成傷害的相機,卻依舊沒有作用。
楚懷書默默用原本應該是天藍色,現(xiàn)在是紅藍色的被子蓋住這個布偶,相機對‘他’沒用。
這并不讓楚懷書意外,現(xiàn)在需要保命的是他,而這個躺在床上只會流血,甚至能用簡單畫上去的眼睛嘴巴表達情緒的布偶,像是從天色異變之后,讓他無時無刻都感覺頭皮發(fā)麻的東西么?
他快步的走向了客廳,主臥房間里的其他家具甚至都沒有檢查的必要,因為除了那張床以外,其他地方都跟次臥一樣,毫無異常。
只有那張床跟客廳,有著那股讓楚懷書想要干嘔的感覺傳來,那是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既然這個世界,是七日重生的世界,那么鬼魂應該也跟電影里面是相同的行事準則才對……”
楚懷書背對窗戶看向客廳,回憶著電影里面的情節(jié),這部電影雖然名為僵尸,但融合了東瀛恐怖大師的鬼魂元素,影片中的雙生女鬼的戲份也不少。
而電影里最讓楚懷書印象深刻的一幕,害死雙生女鬼的罪魁禍首的妻子在2442房間看到的雙生女鬼的死狀。并且雙生女鬼一直徘徊在死去的大樓里,并沒有離去,這樣看來鬼魂應該是會徘徊在自己死去的地方。
那么客廳以及主臥的床上,必定有一處是這間房里之前房客死去的地方了。
雖然想明白了這些,但對楚懷書的幫助也只是寥寥,眼前能幫助自己擊退,或者說擊殺這間房原住客的東西,只有手中的相機罷了。
可相機這東西,你要拍照,起碼要舉起來對準要拍的地方吧?
到底是楚懷書舉起相機的速度快,還是被電影中可以快速移動掐人脖子的鬼速度來的快……還真不好說。
不過楚懷書那股要吐的感覺卻漸漸消失了,甚至感覺到了微微興奮,他站在原地活動了下手腳。
眼下找到這房的原房主,是不可能了,這天地異變跟房門緊鎖,甚至撞上去都撞不動一扇的薄木板門也顯然不是‘它’的本事,不然有這本事,怎么不直接出來殺了自己?
甚至楚懷書隱隱感覺‘它’也在怕自己,所以才要等到天黑,最適合‘它’的時間出手,再結(jié)合電影中錢小豪上吊臨死前都能掙扎許久的情況來看,這房里的東西……恐怕還真不強。
楚懷書不再浪費體力,只是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默默等待。
雙方……都在等待天黑。
說來話長,但在這間房里,其實也只是過去了一根煙的功夫罷了。這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淡了下來,一束皎白的光線從窗戶外給了屋內(nèi)一點可見度,起碼能看到東西輪廓的程度。
‘它’這時候反而平靜了下來,只是楚懷書正對著的客廳中央,反而陰氣更重,還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楚懷書有些猶豫,是走過去看看情況,還是待在可見度更好一點的這邊,正在兩難之間,卻是傳來了女子唱戲的聲音。
“郎在歡心處~妾在腸斷時。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離易~棄婦如今悔恨遲~”
平心而論,唱戲的女子聲音清亮通透,換做別處,楚懷書雖是不懂欣賞戲曲,也要鼓掌叫好的,可在眼下這情況,他也只有默默抓緊相機,做好準備了。
唱戲的女鬼顯然沒有停下的意思,也沒有出手襲擊,反而是傳來了嚶嚶哭聲,再結(jié)合戲曲含義,楚懷書苦中作樂的想道。
‘起碼知道了她的性別,怕不是一身世可憐女子化身的怨鬼了?!?p> 哭了一小陣,那女鬼又是悲悲戚戚的唱道:“君憶否當日鳳凰欣比趣,又記否續(xù)負恩情過別枝,又情否舊愛已無身宿處,又念否有父無娘一孤兒~”
先前還有些好聽的嗓音,唱到后半段竟已變形,楚懷書也按住狂跳不止,彷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臟緩緩上前。
剛才站在原地,顯然不是他對鬼都有了什么想法,也不是被這頗為驚悚的唱曲威懾住了心神。
先前他便想過了,既然逃不掉,自是只有拼死一途,但剛才如果貿(mào)然行事,驚動了還在回憶過去的戲精女鬼也不明智,所以站在原地根據(jù)歌聲辨別了方向。
一步,兩步,三步……
楚懷書默默的數(shù)著步數(shù),之前他就刻意算過,這間不大的客廳,如果是成年男子的步伐,只需要六七步就可以走到底,那眼下只要四步大致就可以走到女鬼唱戲的地方了。
“妻君呀!”
猛然大聲的凄厲呼聲,嚇了楚懷書一跳,條件發(fā)射的后退了兩三步,直到窗臺處腰身感受到了強硬的墻面才站住。
只是微微滯住片刻,楚懷書心中兇性暴起,竟然大踏步的向前,可沒想到那女鬼動作竟然更快!
楚懷書因為女鬼的速度心中一驚,可手上卻不停歇,咔嚓咔嚓幾聲照去,但閃光燈閃過之處,只照到了一個黑影撲進主臥的身影。
與此同時,還傳來了戲曲最后的一段。
“你又可知否我久病成癆疾?不久會為你傷心死!”
“呼……呼……”
楚懷書在黑暗中睜大雙眼,不住的喘著粗氣,那女鬼又是唱戲又是哭啼的,竟然沒有理會他。
原地停留半刻,楚懷書壓抑住自己的喘息聲,盡量的平靜下心情,一咬牙走向了主臥。
雖說女鬼不知為何沒有理會他,但二人絕對不可能和和氣氣共存的,只不過讓楚懷書有些奇怪的是,這女鬼怎么跟電影中其他鬼怪的行為不太一樣?
懷揣著種種疑問,楚懷書小心翼翼的接近了主臥,而從主臥不停傳來的奇怪聲音,應該會給他一個答案。
等到楚懷書趴著門檻往里面看去,沒有楚懷書想象的,一看過去,便是一張面色青白帶血,翻著白眼珠子的恐怖臉蛋,這讓他著實松了一口氣。
不過里面的情況,也是十分駭人了。
一個身穿艷麗貼身旗袍的黑影,正用爬伏的姿勢貼在布偶的身上,如果換個景色,這身材曼妙的黑影還能給人一種難以言說,但男人又都會心一笑的感覺。
但配合著黯淡的皎白月光映著的布偶面容,這場景就只有詭異的感覺了。
楚懷書細看了一兩眼,便明白了布偶身上奇特傷口的來源了,先前他還有些奇怪。那布偶身上的傷口都是成不大規(guī)整的圓形,彷佛用極粗的釘子扎進去的一般,偏偏又格外整齊,是誰會做這么無聊的事呢?
眼下,謎底就十分合理,又讓人恍惚的呈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那看不到正臉的黑影,一邊爬伏在布偶身上嚶嚶哭泣,如怨如訴的小聲歌唱,但一邊卻是手指成爪,不停的扎進布偶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