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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需要經(jīng)歷一次跳槽

第六十章 吃飯問題

人生需要經(jīng)歷一次跳槽 佘思存 2459 2019-09-03 20:50:13

  就我所經(jīng)歷的這些局限人生來說,這世上的人解決吃飯問題無外乎三種,一種是自己動手下廚,不管是廚藝好的還是一般的,這是普羅大眾最基本的形式。第二種是組一個飯局,不管是基于什么樣的出發(fā)點,總之是自己的溫飽也解決了。第三種是參加別人的飯局,不管是鄭重受邀的,還是偶然碰到的,最后都能填飽五臟廟。

  今天同譚總一起去市里辦事,主要是變更登記問題,窗口收件的時候很順利,我們都特別高興,覺得萬事大吉,只等下午取得通知書。

  由于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于是譚總給市里的朋友打電話,本意是想去喝一杯茶,然后蹭一頓飯吃,誰知對方因為內(nèi)部審計,根本走不開,所以最后茶也沒喝成,午飯就更不用說了。

  她說,哎,混得真差,到了市里連一個請客吃飯的人都沒有。

  我當(dāng)時還覺得很訝異,為什么我們自己不能找個飯館解決呢?

  事后才想明白,其實我跟譚總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我凡事不愿去麻煩別人,盡量自己解決所有問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尋求幫助,我曾經(jīng)認為這是非常要不得的性格弱點,因為,沒有人是萬能的,沒有人任何事情都可以計劃得面面俱到。

  但是現(xiàn)在我并不覺得這是什么性格弱點了,因為有外向、善交際的人,就有內(nèi)向、善自處的人,性格的多樣性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沒有哪一種是具有絕對優(yōu)勢的,也沒有哪一種是一無是處的。

  一計不成,譚總又心生一計,帶我去拜訪了一個人,對方的工作單位有食堂,在談話過程中,也微微透出要留我們在食堂吃飯的意思,但是,我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對方請客吃飯的態(tài)度并不堅決,只是隨口說一說而已。于是譚總問對方是否方便一起出去吃個便飯,對方笑著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我猜要么已經(jīng)有了飯局,要么想要回家吃飯,或者并不想跟我們一起吃飯。只見他吞吞吐吐,王顧左右而言他,譚總只好說,如果你不方便,我們就都自便吧,對方笑著順坡下驢,同意了這個提議。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覺得尷尬,畢竟設(shè)想的和最終的結(jié)果出入太大,但是尷尬事經(jīng)歷得多了,也就不在乎這一次兩次了。

  由此可見,譚總在市里的朋友并沒有好到可以為她放下工作,或者另找休息時間相聚的程度,所以最后只是以慘淡告終,但并不代表譚總為人處世的方式有問題,因為在她心里,也并沒有把他們當(dāng)作真正的朋友,不過是偶爾想起來的一個人而已。這也是大多數(shù)社交的本質(zhì),看似稱兄道弟,實際上隔著很遠的距離,這種微妙關(guān)系,比親密朋友間的更難維持。它需要一個人有聽得懂弦外之音的素質(zhì),如果不能根據(jù)語言或者肢體動作洞察他人的意圖,很容易被人看作傻子,甚至?xí)c頭之交的關(guān)系。

  譚總在這方面明顯是有很高的悟性的,所以每到一個地方都能想到這樣的朋友,但是她也并沒有自己認為的那樣不在乎,其實她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的,甚至害怕在下屬面前丟了面子,所以出來以后,對兩個都不成功的飯局做了長篇解釋。我呢,混跡于江湖這么多年,人情世故多少也知道一點,于是順著譚總的意思,為那兩個“朋友”講了一籮筐好話。她終于確定我不會因此質(zhì)疑她作為領(lǐng)導(dǎo)的權(quán)威,于是就不再糾結(jié)于這件事了。

  最后我們找了一個非常普通的小飯館,點了兩個非常普通的菜,就這樣解決了吃飯問題。

  中午吃過午飯,譚總在車上休息,我在辦事大廳坐著,給已經(jīng)快沒有電的手機充上電,這時候,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也是關(guān)于吃飯的事情。

  有一回,快到三月三了,晴晴的外婆要做蒿菜粑,我、楊小玲還有晴晴,我們?nèi)齻€人自告奮勇要去采蒿菜,晴晴外婆見我們興致勃勃,不愿意掃了我們的興致,于是就答應(yīng)了。

  我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小背簍,在二郎山腳下采蒿菜,雖然我和小玲每年都要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熱情從來沒有消減分毫,大家既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農(nóng)歷三月,到處都是泥土的氣息,路邊總是盛開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鳥兒在林中歡快地叫著,使得山林并不寂寞。害怕的是,楊家峪的老人們都說“三月三,蛇出山”,隨著春天的到來,冬眠的蛇開始蘇醒,按捺不住地從泥土里鉆出來,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剛剛結(jié)束冬眠的蛇,總讓人不寒而栗,晴晴就曾經(jīng)被嚇哭過,所以怎么也不肯走在前面和后面,希望我們能幫她擋一擋。

  但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有一條蛇突然從灌木叢中竄出來,正對著晴晴,雖然它也有過想要直接從晴晴身邊溜過的舉動,但最后還是掉頭縮回灌木叢中去了,即便是虛驚一場,晴晴還是被嚇得再不敢去半山腰的田埂上采蒿菜,大家只好怏怏地打道回府。

  走到小玲二伯家門前的時候,正坐在門檻上吃飯的小玲二媽叫我們到她家里吃飯,當(dāng)時的我們并沒有餓,只是面對邀請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于是都答應(yīng)著,往她家堂屋走去。到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她家根本沒有多余的飯菜,她不過只是禮節(jié)性地說一句而已,可是我們卻當(dāng)了真。

  既然根本沒有飯菜,當(dāng)然只能退出來,這時候偏偏碰到小玲媽媽,她狠狠地罵了小玲一頓,說她是傻子,蠢得像豬,連別人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場面話都分不出來,將來肯定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數(shù)錢……

  咒罵聲不絕于耳,我們都聽得膽戰(zhàn)心驚,因為雖然是罵小玲,但是我和晴晴都覺得是在罵我們?nèi)齻€人,內(nèi)心非常委屈而愧疚。

  這是非常兇險的一天,晴晴常常說,她的童年,在那一刻就結(jié)束了,而那一年,她才八歲。

  我和小玲由于聽?wèi)T了村里人的互相咒罵,所以并沒有晴晴那么大的反應(yīng),我們的童年似乎還要長很多,大概到五年級的時候,小玲在我家玩,我媽留她吃晚飯,卻被尋來的母親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家里沒有飯嗎?要跑到別人家來討飯吃……我們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平時兩家關(guān)系十分要好,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原來當(dāng)天,小玲媽媽與我叔叔因為稻田灌溉的事情鬧了矛盾,她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了,就連帶著把我們家也恨上了。幸好她也算明事理,沒多久就又跟我媽一起去小溪里面洗衣服了,當(dāng)然,她是不會向小玲道歉的,更不會跟我媽說抱歉,一起都在行動里。

  這些事情給我們上了非常重要的一課,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們,穿衣吃飯僅僅是個人的事情,但凡跟他人沾邊,就會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彎彎繞繞在里頭。

  所以,我、晴晴和楊小玲永遠都成不了譚總那樣的人,因為我們的童年沒有讓我們學(xué)會活潑開朗,過早地就懂事了。

  而且,自從那兩件事以后,我們都不愿意在吃飯問題上有那么多名堂,僅僅只是希望能果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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