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珞涵即上次孟夏將鑰匙交還給他后首次回到住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就是很害怕回到這里,明明心里已經知道,孟夏已經不會再來打擾自己,可自己卻依舊本能的不愿意回來,要不是這次有重要的郵件按照舊地址郵寄到了這里,自己恐怕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回來吧。
緩緩的打開門,眼前的一切都未曾改變,看的出來,孟夏上次離開的時候一定精心收拾過,所有的雜物都已經歸類整齊。只是桌子上薄薄的一層灰訴說著這里已經被冷落了很久。
自己究竟不能釋懷什么?不能面對什么?他也不知道也不想細想,只是在通過超負荷的工作去麻木著自己,甚至還想過忘掉這里。
他打開冰箱想找瓶水喝,可一打開,他愣住了,里面整整齊齊放滿了他常喝的那種小瓶裝的水,一陣煩悶涌了上來,他再也無心喝水,重重的關上了冰箱的門。
他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一面想遠遠逃離掌控,一面又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羈絆,自己明明不快樂卻又總是有種說不明白的期待,自己明明已經傷痕累累,卻始終記掛著別人是否過得幸福。
或許這就是他的個性吧,總是在矛盾,懷疑,擰巴中度過,他很討厭自己的這種性格,卻始終甩也甩不掉,無法再待下去的他拿起鑰匙逃似的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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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樣擰巴的還有程尚恩,他控制著自己不再聯(lián)系俞小喬,又忍不住偷偷看手機,雖然她欺騙了他,而他也還是不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可是內心深處又是很信任她,忍不住想為她開脫,她或許有著什么不能言明的苦衷吧!可又是什么苦衷是不能告訴自己的呢?
想著這些他的眼神再次忍不住飄向了手機,可是手機依然安靜的像個傻子,他氣憤的將它面朝下扣住,不想再讓它打擾自己的思緒。
而程尚恩的這個舉動顯然驚擾了對面正在匯報工作的人事部總監(jiān)薛菲菲。她停頓了一下看向程尚恩,程尚恩也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心態(tài)繁雜,他短暫的調整了一下,示意對方繼續(xù)。
薛菲菲繼續(xù)著自己的報告“經過幾輪的人事調整,我們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新的問題,因為我們對人才的要求高,現(xiàn)在可用的人并不夠,我們人事部經過決議認為我們要再接下來的工作中,主動培養(yǎng)人才,到世界各地去網羅人才,用優(yōu)厚條件讓人才加入長垣,如果我們認為的人才不來,我們也可以走出去,在合適的地方去建立新的研發(fā)基地,讓對方成為我們可用的人。“
程尚恩聽完連連點頭,認為其說的可行。
并問道是否有合適的人選。
在交談進行時,程尚恩的手機響了,他迅速拿起來,緊張的神情在看到來電果然是俞小喬時,臉上緊繃的肌肉綻放出了似有若無的笑意。
可是眼神一轉他看向了薛菲菲,將手機遞了過去,吩咐對方替他接聽并囑咐道“就說我不在?!?p> 薛菲菲接到命令,木然的拿過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俞小喬聽到對方是女聲,心臟瞬間被痛擊,如臨深淵一般問道:“請問程尚恩在嗎?”
薛菲菲看著程尚恩的手勢回答道:“哦,他...他不在,那個...那個您有什么事,一會兒他回來我轉告他?!?p> 那邊的俞小喬聽到這個恍然間覺的舌頭發(fā)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沒事的,那個...我先掛了?!?p> 隨后這邊的手機里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薛菲菲將手機給了還在一臉等待的程尚恩。
“程總,已經掛了。”
“掛了?怎么會掛了?她說什么了?”程尚恩怨憤的目光投來,薛菲菲險些將手機掉在地方。
“她,她什么都沒說啊?!毖Ψ品茻o辜的解釋道
程尚恩將手機接過,開始了自顧自的生起了悶氣,瞬間開始后悔自己的行為,可此時如果再撥回去又是不是太沒面子?可是她怎么可以不再多問一句就掛了呢?...看不起我是嗎?程尚恩被自己的神邏輯弄的快要爆炸,他拉開抽屜憤恨的將手機扔了進去,又大力的關上了。
對面的薛菲菲和程尚楠不明所以,薛菲菲更是見狀趕緊找借口離開,他們這位新任董事,能力、手段一流,但是個性卻也十足,常常讓人琢磨不透,她的經驗就是及時撤退,不引火燒身。
而里面的程尚楠沒有選擇離開,他看著程尚恩的表現(xiàn),似乎猜到了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了?緊鎖的眉頭里有了點點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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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那頭的俞小喬是偷偷利用上衛(wèi)生間的時間打的電話,掛斷電話的她,半天的沉默不動,意識逐漸也變的不清晰。本以為對方在等著自己的解釋,可是傳來的女聲還是會讓她胡思亂想,情緒的紊亂加上這些天的勞累,俞小喬感到大腦漸漸空白,一陣陣暈眩襲來,人重重的坐了下去。
不知道緩了多久,在冰冷無人知的地上,俞小喬漸漸又恢復了意識,她努力調整著自己心情,控制著自己已經亂了的思維,掙扎的站了起來。
回到廚房內依舊如常般打著下手,而那位傲慢的法國廚師長本要過來表達其對于俞小喬離開的時間過長的不滿,這樣會耽誤他的下班時間,可在看到俞小喬蒼白的臉色后,改變了意思,問其是否需要休息?俞小喬艱難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那位法國大廚沒有再說什么,但看著俞小喬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卻依舊認真的在做好手中的事,內心還是有一點觸動。其實他知道,對于做菜,俞小喬是有自己的理解的,她總是試圖提出想法也想嘗試著用高檔的法國料理菜做出一些更符合中國人口味的東西,但是他作為老師,堅決反對她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后來的這段時間,盡管她兢兢業(yè)業(yè)很是刻苦,但他依然不愿待見她。
他有著自己的堅守,就是他的法國料理必須純正,高級,可又面對這個倔強的女孩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虧欠感。于是,良久的沉默后,自顧自的用中文說道:“我叫Manon,你以后不要總叫我老師了,叫我名字就行。過兩天這個主家將會舉辦一個家宴,我們這段時間的學習就是為了辦好這件事,他們的意思是讓你單獨來做所有的菜,...但是我沒有同意,我認為你還無法獨自應付這樣大的工作量,所以到了那天你還是做好我的下手?!?p> 家宴?原來讓我來這里學習是為了做家宴?是怎么樣的家宴呢?讓我獨自做是對我的認可嗎?俞小喬心里頓時有了很多的猜測,說不出是喜是憂,但是想著做完家宴就能和程尚恩解釋這段時間的去向了,心里還是有了耐不住的喜悅。
還有,原來這個Manon中文說的這么好,那為什么他以前不和自己說呢?害的自己這段時間每天還要回去惡補英語,還要時不時的猜測他說的法語是什么意思,心里想到這些身體不受控的投過去一束埋怨的眼神,而對方感受到了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干自己的事去了。
可是事情卻遠沒有俞小喬想的那么簡單,常令如雖然多次觀察了她的行為,在吃苦耐勞方面還是比較認可她的,但是不管她怎么樣常令如心里還是始終過不了俞小喬來自鄉(xiāng)下的坎兒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該一時的糊涂答應給她什么機會,經過幾天的盤算,常令如不計前嫌的找到了張麗娜。
對于程母的主動來訪,張麗娜當然很是高興,又是收拾桌子又是泡茶,可是有了隔閡的兩人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親密的相處了,麗娜現(xiàn)在無論做什么在常令如的眼里也多了份嬌作。
對于常令如的始終無法消除的敵意,麗娜也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只能心懷愧疚的迎合著對方。
“你不用再忙了,我有幾句話說完就走?!背A钊玳_門見山的說到,常令如向來性情耿直,說話做事從沒有講究過什么彎彎繞繞。
張麗娜聽到對方這么說,自然是低眉順目的坐了下來細聽她的話。
“過兩天呢?尚恩的姑姑一大家子回來探親,你呢?一直也還是他們認為的尚恩的未婚妻,我也一直顧慮到程董的身體沒有多做解釋。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和尚恩關系是怎么樣的,暫時我還是希望對外不要改變,你能理解我說的嗎?”常令如看向麗娜問道
對于程母的話她自然是聽懂了,可是現(xiàn)在她也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是,她與程尚恩之間已再無可能,這樣刻意的保持著對外不說,也就是說她還需要與程尚恩之間刻意裝親密,如果只是為了顧及程董的感受她還好理解,可是為什么連姑姑也要隱瞞呢?姑姑是個思想開放的人不可能不理解的。
常令如見麗娜久久不言語,也猜到她的內心所想,她也能想到發(fā)生了很多事,再讓他們可以不說出來還要演出親密很是難為,但是她有自己的盤算能不能也由不得她不同意,于是施壓道:“你們之間的事本身也沒經過我們大人的同意,現(xiàn)在我提這么點要求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麗娜也不愿意再惹程母生氣,趕緊解釋道:“不是,伯母,我是怕尚恩他不愿意,你也可能知道他的脾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好?!?p> “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別跟我扯這個那個的。別的事有我呢?!?p> 見麗娜還是蹙著眉頭一副沒想好的樣子,常令如再也等不及了,起身說道“星期六晚上7點的家宴,你準時到吧,言言也到時候會回來,你知道該怎么做?!?p> 說完整了整衣服離開,沒有再給麗娜顧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