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容拿了冊子回到西院,進臥房便立刻翻開查看。
因著是用石墨筆,一筆一劃在紙上顯得十分有力。
頁面后頭都有印記,字跡秀氣,整篇看下來,工工整整,令人舒坦。
從字面來看人的性格,她應該很有耐心和毅力。從她禮佛時的表現(xiàn),也可窺見一二。
葉唯君拿下脖子里的帕子,走到沈秋容身旁:“這是大嫂寫的?”
沈秋容幽幽道:“叫的真親切!”
葉唯君失笑:“她的確是大嫂,今日我已經(jīng)惹毛了大哥,不想再因為一個女人跟他產(chǎn)生隔閡。”
沈秋容不以為然:“話雖如此,怕就怕那個女人有異心。好在她要前往邊疆,即便有心也是無力?!?p> 月明星稀,燭光搖曳。
林清詞躺在臥榻上,仰面擺弄手里的麒麟玉佩,這是凝香替她收拾包袱時從首飾匣子里拿出來的。
她當時覺得很眼熟,拿過來看了又看,也沒想起在哪兒見過。
不過看樣子原主應該到哪都帶著這塊玉佩。
她爺爺愛收藏古玩,她小時候經(jīng)常跟他呆在一起,知道關(guān)于玉佩佩戴的一些講究。
麒麟是古代的神獸,太大了!
女子鎮(zhèn)不住他的氣運,一般都是男人佩戴。
這說明玉佩其實不是原主的東西。
會不會是葉唯君的?這上面找不到任何記號,實在不好辨別。
不過萬一真是他的,被葉少卿認出來,她今天對他說了一天的情話,那相當于白說了。
但扔掉,她又舍不得,打算等合適的時機,給賣出去。
正要放回首飾匣,耳旁傳來咯吱一聲門響。
估計是葉少卿回來了,她趕緊將玉佩藏到枕頭底下。
準備縮到臥榻里側(cè),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葉少卿的耳朵裝了雷達,肯定知道她沒睡。
她貿(mào)貿(mào)然躲他,他又得生氣了。
輕輕地嘆了嘆,她這根本就不是嫁人受寵,而是提前得了個兒子要她哄。
笑盈盈迎上去:“夫君,你回來了???”
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帶潮氣,仿佛還殘留著皂角的清香氣。
看來上次在這里洗澡,她突然跑到他的浴桶里,他也嚇到了。
“嗯,你怎么不早些歇息?!比~少卿進臥房脫了外衫放到屏風上。
林清詞盯著他的腰看,這才發(fā)現(xiàn)他腰帶上什么都沒纏:“等你啊,你的腰上好空啊,我給你繡個香包墜在上面如何?”
“你會繡么?”
林清詞:“……”
她的確不會:“我可以學,等到了邊疆我便讓凝香教我,我看那丫頭繡工還不錯?!?p> 葉少卿看了看她:“你現(xiàn)在還可以反悔,那里的日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有趣。我們住的地方甚至不及葉府十分之一的規(guī)格,更沒有成群結(jié)隊的仆人供你驅(qū)使,而你的丫頭,也不能全跟著?!?p> 林清詞因為他的話高看他,他明知原主和他弟弟的事情,卻還放心她留在這兒,可見他心里舍不得她吃一點兒苦頭。
那么他故作冷淡她,真的像凝香說的,其實是為了維護她?
她也沒打算帶那些丫頭過去,凝香和阿蘭能言善辯,做事也不含糊,她已經(jīng)打算好帶她們倆了。
抿了抿唇,走到床沿,伸手摸出枕頭下的玉佩:“這是我匣子里的,今天凝香拿首飾我才看到,我記不清誰放我那兒的,要么就是我哥哥的,你要不嫌棄,轉(zhuǎn)送你。這枚玉佩觸手生溫,質(zhì)地厚實,沒有綹縫,是難得好玉?!?p> 如果他認出是葉唯君的,她便說不記得了,他應該不會為難她的哦?
葉少卿伸手接過,看了看她:“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小時候看中扯了去,便沒有歸還,沒想到你竟會一直留著?!?p> 林清詞:“……”
她已經(jīng)凌亂了。
原主喜歡葉唯君,卻搶葉少卿的東西,這是什么邏輯?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有什么證據(jù)?”她看他怎么說。
葉少卿拉著她走至天窗下,玉佩舉到頭頂,月光反射再上面,玉佩好像在吸收日用精華一樣,他說:“看地上,有一個卿字的投影,這玉佩唯君也有,他那一塊是君字,一直戴在身上?!?p> 林清詞:“……”
她根本沒有關(guān)注過葉唯君,他腰上墜的東西,自然也不會注意。
傻笑了笑:“這么說我們還挺有緣分的,也算是青梅竹馬呢。不過我當時小,實在記不清了,你能給我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嗎?”
“無所說起?!?p> 林清詞:“……”
等于她白問了!
好在玉佩算物歸原主,她也不用提心吊膽了。她伸了一個懶腰,打哈欠用手輕拍嘴唇:“好困啊?!鄙吓P榻,躺好蓋被子。
葉少卿收了玉佩,隨她一道。
林清詞翻身面對他,朝他旁邊湊了湊:“你猜我們腳下踩的地是圓的還是方的?”
“不猜,你不是困了么?”
林清詞:“……”
又往他身旁靠近了些:“我這會兒想跟你聊聊。我最近一直心神不寧,老做噩夢,夢里好多蛇要咬我,一次比一次多,你懂不懂解夢?你說我這夢象征什么?”
“蛇?”那天夜里她哭泣是因為做了這個噩夢的緣故么?“唯君屬蛇,這夢在告訴你,遠離他才能保住小命?!?p> 林清詞:“……”看不出他還有幽默感,居然能平靜的調(diào)侃她。
她嘟囔道:“我這不是在做遠離他的事嗎?反而是你一直提他?!?p> 葉少卿胳膊肘撐起身體,俯視她:“你不困了是么?那我想要個兒子?!鳖^往下低。
林清詞:“……”
古人都這么直接的嗎?掌心抵住他心口:“今,今天可不行,我來了月信。”她洗澡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
本來還以為古代沒有姨媽貼,來這個得墊布料,沒想到凝香給她拿得東西用著十分舒服。
就是下面沒有膠水固定,她有些擔心側(cè)漏。
葉少卿審視了她好一會兒,重新躺下來,揮手熄了蠟燭。
林清詞暗暗松了口氣,還好他懂得體恤她,否則今晚得和一個古代人唱雙截棍。
次日回到將軍府。
林振南看到林清詞帶的魚和酒,豪爽的笑道:“還是小詞兒了解我這個做爹的喜好,今兒帶的東西,比上回那些人參燕窩得我心意。”
林清詞揶揄一笑:“我若一直帶魚和酒,爹你又會說我寒酸了?!?p> 林振南愉悅的大笑:“就會耍嘴皮子,聽你娘說你在菊園露了大風頭,我這會兒想看看你在我跟前也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