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發(fā)愣間,倒是見著那婦人抱著孩子,從那人群中擠了出來。
人群中還有人繼續(xù)討論著,不過大體的話也還是最開始的那幾句。
時天也懶得再聽。
她想著總該是去詢問那抱著孩子的婦人一番,好想個法子幫她一把。
不過卻是有一人比她快了一步。
同樣是一位婦人,比較起抱著孩子的那婦人要年長不少。
倒是風霜雕刻在眼角,皺痕橫生。
穿著粗布麻衣,左臂上挎著一只籃子,籃子上蓋著藍白色的布,只有三兩片菜葉子搖搖晃晃在外邊。
只見著那老婦嘆道,“少聽了那些人的胡話。
自家沒有的事兒,也總是想湊湊熱鬧,雖然也都是為人父母的人,可是到底沒經過你這般苦。
我家小兒兩年前被一場大火給毀了臉,自此整日不出門,詢問他也只搖頭不說話,我明白你……”
那老婦倒是伸手輕拍著那孩子的后背。
抱著孩子的婦人倒是淚眼欲墜了起來。
“小葉這般到底是我害了她,若是我當初肯早些舍棄她,聽了大夫的話早些喝了那滑胎藥,如今她也不用受著萬人指點的苦…………”
“人生各有造化,豈是你能改變。
若是這是她的劫,即便你這世棄了她,在下一世她依舊要歷的?!?p> “阿婆,多謝你的指點。”
“不必謝,對了,前些日子我兒被我送走了,此時他在東邊的一處村子里,那里多是這般的孩童,你只需帶著孩子去那里,會有人收留你們,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模樣,也不會有人少了你們的吃穿。
至少,不用這般流浪街頭吧!”
抱著孩子的婦人頓了一下。
“阿婆,你說的可是真的?”
“怎會有假?
不過,你若是不去,我自然也是不在意的,只是你這般拖著她,怕是不止被人嘲弄,還要忍受顛沛流離之苦。”
抱著孩子的婦人似乎有些心動。
只是垂眸不語。
“我話便到這兒,都是些閑人,她們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p> 那老婦說完,便朝著時天站著的方向走了過來。
時天聽完了全程,也觀察了兩人的表情變化。
說不上什么感覺,但是總有些詭異。
那年老婦朝著時天看了一眼,那渾濁的眼里,似乎藏著許多的深意。
一時讓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好心還是惡意了。
“等等,阿婆,可否告知民婦,去那村子的路?”
抱著孩子的婦人似乎思定了結果,連忙喚道。
那老婦忙回頭,臉上帶著意思喜氣。
不過瞧著時天還在看她,倒是立馬收斂了一分。
“你隨我來,我今日正好去瞧瞧我那小兒呢,不若一并前去?”
“好,多謝阿婆?!?p>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倒是欣喜無比,朝著那懷中攬著的孩子笑了一笑。
那孩子眼神卻是無辜。
只可惜那孩子臉頰那般,眼神斜視的厲害,那無辜之舉也只被時天所見。
老婦走在前頭,倒是一副悠然,抱著孩子的婦人也連忙跟上。
絲毫沒有在意時天的存在。
到底是哪里不對呢?
時天站在原地,心中疑惑漸起。
不過等到那人走的都沒影了,她也沒想到有何不妥。
大約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是太你搖搖頭,只得無奈走開。
回去了蘭香院,喬老三倒是還沒回,只見著了緣和其余三人都去了樓頂樓里。
時天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倒是也去了那樓中。
此時易如柳正站在那房間一側的窗邊,往樓下看著。
“這幾日的客源倒是少了不少,收集到的情報也減少了一些。
不知道是有人對蘭香院起了疑心,還是怎的。
不過這么些年來,院里也被人懷疑過幾次,想必這次也能順利通過吧!”
“二姐,有你在,肯定不會有事的。
不過,易家那位打探消息的下人,他的死還是沒有定論嗎?”
陸萍兒倒是一點不拐彎,直接就說到易如柳心頭最擔心的地方。
“我問了小天,她說當時還有那位山海道長在場,不過,誰能確定除開山海就沒有其他人了呢?”
易如柳斂眉沉聲說道。
絲毫沒了她平日的嬌嬈。
“如柳姐姐,那山海道長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人啊?!?p> 時天一過來,就聽著她們的議論。
“怎么說?”
“我當時受傷落水,山海未曾出手相救,當然若當時是他落水了,我也不一定會救,可是后來經家少爺跳水來救我,等我們上岸,山海就不見了。
而且當時經家少爺入水后,就一直昏迷,我心中對山海有些不好的猜測……”
時天進來,然后在了緣旁側的位置坐下了。
段也在時天的另一側,倒是點了點頭。
“若是這樣,那這個山海確實有些問題了。
可是既然你有這樣的疑問,剛剛在經家為什么不直接找經家少爺詢問仔細呢?”
時天正舉杯低抿了一口茶水,頓時被段也的話給嗆得咳嗽了起來。
陸萍兒在一側繞過來,連忙給她拍背。
“你慢點兒……”
“咳咳咳,沒事兒,也大哥太會抓重點了。
我其實,早上聽說終于可以離開經家,然后不再管那個體弱少爺?shù)氖虑榈臅r候,太高興了,以至于想問的問題全忘了,現(xiàn)在你提我倒是想起了,可是你讓我再去經家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p> 雖然嗆了,也承認自己的失誤,但是該有的傲嬌,時天真是一點不少。
“也不是非要去問,如今大哥也說了,經羽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多問也不見得能得出些什么……”
易如柳依舊臉色沉悶的說道。
樓下是笙歌艷舞,樓上卻是憂心忡忡。
雖說這蘭香院每日進出的人有些減少,可是該有的氣氛是半點不少。
又過了幾日,了緣正在后院一處打坐,倒是時天貓著身子過來了。
這天氣越發(fā)的冷了,倒是見著時天裹了一件棉織的褂子,而后坐去了了緣身側。
“老大……”
她壓低著聲音,側去了緣身側喊著。
了緣卻是一口濁氣呼出。
“什么事?”
他睜開眼來,淡然望去面前不遠處的池塘。
魚兒進來隱退在水中,不似秋日那般活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