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皺眉。
怪不得那里有絳陰香。
我從支離破碎的玻璃碎片里取出墨綠色的仙草。
風(fēng)云草。
據(jù)說生長在仙門懸崖峭壁之處,以夜色第一縷月光為養(yǎng)料。
此物生存條件苛刻,功效卻不甚奇特,沒有翻云覆雨、驚駭世俗之能。
風(fēng)云草是藥草中很有名的萬金油,可內(nèi)服外用。
什么都能醫(yī)治,什么都不能病除。
盡管如此,有總比沒有好。
熬制湯藥的過程甚是艱辛,不加以贅述。
最終,我端著碗有些焦糊的墨綠色湯藥坐在床邊,看著帝淵。
帝淵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墨色的長發(fā)披散,遮去面容的輪廓與線條。
我將湯藥放在一旁,勉強將他拉起來。依稀見得,他從頸下一道深遂的疤痕蔓延,鮮血淋漓。
“阿姐,”錦鯉甜甜的聲音在我腦海中蕩開,“這是玄龍留下的傷口?!?p> “玄龍?”
“嗯吶,傷痕尖銳似劃傷,即使是神族血統(tǒng)也無法自愈?!?p> “那……風(fēng)云草有用嗎?”
“有用!我還是娘娘家的小魚時,見過娘娘養(yǎng)的玄龍傷人,娘娘給那人用的正是風(fēng)云草?!?p> “娘娘?”
“就是西王母娘娘呀?!卞\鯉輕輕一笑道,“我家娘娘妙手春風(fēng)喲!”
“什么妙手春風(fēng)……是妙手回春?!蔽壹m正道。
錦鯉“嚶”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建議到:“阿姐,神尊的衣裳帶血哦?!?p> 我唇角顫了顫:“所,所以……?”
“所以要脫下來洗掉呀?!卞\鯉理所當然。
我的目光順著帝淵的方向看去,他黑色的外袍上浸透著淋漓的鮮血,內(nèi)襯的鮮血則更加濃烈。
即使不用在傷口處上藥,穿著這樣的衣裳也不會覺得舒服吧。
我從未解過誰的衣裳,手指抓著他的衣角微微顫抖。
“那個……”我停止手上的動作,對錦鯉道,“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
錦鯉道:“阿姐,我……其實,其實我是看不見的……”
“看不見?”
錦鯉聲音弱弱地:“阿姐,我只能聽見你的心聲,知道你在想什么而已,我……害羞……”
害羞?
害羞可還行。
紅光一閃,阿錦穩(wěn)穩(wěn)站在地面。?
阿錦“嗷”的叫了一聲,急忙抬起雙手,將臉給捂了個嚴實:“阿姐,……那個,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我出去等你!”
我將帝淵的外袍解下,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將內(nèi)襯一并脫了,拉著一旁的被子蓋上,將帶血的衣裳順著錦鯉的方向遞了過去:“你……拿去,洗干凈?!?p> 錦鯉甜甜的應(yīng)了一聲,接過我手上的衣服,也就將蓋在臉上的雙手松開了。
錦鯉的聲音有些顫抖,又有些驚異:“阿……阿姐!”
“怎么?”
錦鯉從桌上摸了一只鏡子遞給我:“阿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清澈透明的鏡子里反映出自己的面容,熟悉而帶著幾分陌生。
熟悉的是黑發(fā)綰了一只馬尾甩在身后,黑發(fā)襯得膚色白皙。
陌生的是……
這雙眼睛,紫色的瞳色,左眼眼底映著淺淺的黑色七芒星輪廓,右眼眼底是金色的月牙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