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一只手就能臉不紅心不跳拽著我的衣領(lǐng),將我提著扔出去的人。
而且。
這么粗糙的手,不會是錦衣玉食的富貴人家。
這是一雙很特別、很粗糙的手,因為這雙手已經(jīng)操勞過很多生活中的瑣事,才會風霜至此。
“孫婆婆,我說……你還真是,是……”我的指腹偏移,改用指甲深深扎入她的手指,“是鳳華堂的……好狗……”
寂靜。
地上的人沒有動靜。
卡主我脖子的這個人卻已無聲勝有聲。
她的手變得更加有力。
似乎要將我解決。
然。
強大,是一個人的上限。
缺點,是一個人的下限。
那是一雙再粗糙不過的手。
即使力大無窮,但也會因為粗糙而變得有缺點。
因為缺點而變得不堪一擊。
我的指甲順她手上的裂口與紋路插入,血腥味擴散開來。
那絕不是一點血。
那是將我指節(jié)浸濕的出血量。
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口,卻似山洪引爆。
而且這血的味道獨特。
不是濃烈的腥,而是……
惡臭。
這……
這貨……
不是人吧?
潮濕而粘稠的“血液”順著我的指尖爬過。
我恍然大悟。
蟲。
“咚!——”
額頭與地面的撞擊聲,悶悶而響。
抽泣聲隨即而至。
聲音很獨特,因為我從來沒有聽過——
“阿媽,我們放過她吧。”
——細軟溫柔,綿綿無力。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乞求,必不可能提著刀傷什么人。
地上的姑娘,當然不是在求我。
我身后者冷哼:“阿雙,你真是糊涂啊!這么好的天賜良緣,秦家一家老少外出避暑,留她一個人在,怎么可以放過她?”
一聽聲音我便肯定了。
果然是鳳華堂的孫婆婆。
阿雙哭腔濃重:“阿媽,人都有一死,可是她……可是她是無辜的。”
“她娘若不是利益熏心,會爬上了老爺?shù)拇玻俊睂O婆婆道,“她娘如此,她定是個小賤胚子,怎么叫無辜。而且——”
我接話道:“而且我已經(jīng)知道你們是誰,你們絕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你一定要殺我。”
回答我的,是孫婆婆好不容易松手,又緊致的力度。
但她不敢殺我,至少現(xiàn)在不敢。
因為這是自作主張的暗殺,并不是秦夫人下令。
她們應別有所圖。
“可是,秦晚煙從沒有做過什么壞事……”阿雙說,“阿媽我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也得下!”孫婆子冷哼道,“你不下手,等秦家一家老小回來,下手的就是秦娟娟了,你連藥渣都沒有了?!?p> 秦娟娟?
藥渣?
什么鬼?!
看來想知道,必須要自己做點努力了。
我咬破指尖血,在手心寫下火符,朝孫婆婆頸脖擊去。
孫婆婆驟然松手。
我在地上滾了一圈,摸上靜靜躺著的刀。
我握住刀柄,穩(wěn)穩(wěn)朝地上的阿雙走去。
我不小心踢了一腳,發(fā)現(xiàn)阿雙不是跪在地上,而是側(cè)身躺在地上。
我故意用刀指著阿雙的喉嚨。
我清了清嗓子:“下面呢,是我問你答環(huán)節(jié),二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