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扭頭沒有看我,而是在看他手上捏著的刀。
白虎看刀的表情細致認真,像在看一件冰清玉潔、秀色可餐花的……青花瓷瓶。
白虎露出這副模樣,我很清楚,他想告訴我,他不應戰(zhàn)。
青龍不以為然,嘖嘖兩聲,一手霍然拍桌,借力而起,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
尖銳的手術刀自他的手托著。
他穩(wěn)穩(wěn)落地,瞇了瞇眼。
青龍看我也細致認真,就像在看一件經(jīng)脈細膩、肌膚透亮的人體模特。
青龍露出這副模樣,我更清楚,他在給我挑死法。
“小兄弟,我勸你一句話,你要不要聽一聽?”我挑眉,看著他的表情。
他歪頭,勾唇。
青龍舉起手術刀,在半空左右畫了幾道,一試秉性。
青龍說:“如果你也想用椅子對付我,那你是在做夢。即使我更適合砍刀,但在這邊手術刀的面前,一把木頭椅子,依舊不可能阻止我?!?p> 我說:“也許阻止你的,并不是椅子?!?p> 青龍笑容凝固了,目光僵在我的唇上。
青龍說:“你什么意思?”
我再次念訣。
青龍的手在抖。
青龍的手抖得很特別,與其說是抖,不如說是擺。
青龍手里的刀在擺動。
所以帶動他的手一起晃。
手術刀和椅子有天壤之別。
一把椅子的見識有限,模仿能力也有限。
椅子無非是行走與奔跑,拍打與撞擊。
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的能力不僅體現(xiàn)在攻擊力上。
手術刀見過太多具身體脈絡。
“靠。”
青龍大罵,正是因他這一聲叫罵,手上的力度分散了。
刀,掙扎而出,在空中挽了一個花,找準青龍的咽喉,便一頭——
青龍倒地,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
——扎了個空。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比如,被一把椅子逼得走投無路的大背頭,是從地上到墻邊。
眼下,膽識過人的青龍也是從地上到墻邊。
似是而不同。
青龍是滾過去的。
滾筒洗衣機的滾法。
我有些贊許。
正如蛇形走位一樣,這化平移為滾動的方法,看起來狼狽了一點,但是好用。
手術刀上上下下的躍起遁地、再躍起再遁地,瞄準地上滾動的目標追擊。
然,接二連三撲了個空。
青龍?zhí)拥綗o路可逃,身后是結(jié)實的鋼筋混凝土。
我鬼眼驟開,凝視手術刀。
只聽見“噌”的一聲。
青龍一臉驚恐的閉上雙眼,準備好死神降臨。
然。
那把刀卻沒有插入青龍的咽喉,而是深埋墻中。
刀身輕顫,似龍吟虎嘯。
青龍睜開雙眼,一顆顆冷汗順著發(fā)絲滴落。
冰涼的刀身,緊貼他的頸脖。
絕處逢生。
人也生瘋。
青龍沒有殺欲,沒有怒火,也沒有感恩戴德,他大笑——
“什么邪門歪道,也不過如……”
“此”還沒說,也來不及說。
刀,仿佛替我多長了一只耳朵,挺立了刀身,冰冷的刀光像人眼凝視。
刀出墻,躍躍欲試。
青龍汗毛驟起,全身雞皮疙瘩,又一次大笑——
“姑奶奶,我錯了錯了,手下留情??!”
刀入墻,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