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賣花擔(dān)上買得一枝春欲放(2)
“當(dāng)年那件事,未必就眼見為實(shí)了?!蔽衣詭嫖兜目辞胤蛉?。
秦夫人眉眼閃過一絲不屑,語氣卻已不似方才強(qiáng)硬:“說話要講究證據(jù)?!?p> 我清了清嗓子:“證據(jù)我當(dāng)然有,沒關(guān)系我可以還原一下當(dāng)年的場景,叔父當(dāng)年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
“秦晚煙,你少造謠!”
秦夫人一把甩開我的手,當(dāng)即轉(zhuǎn)身便走,她這一離開,一旁氣焰囂張的孫婆婆也只好松開鉗住秦娟娟的手,跟在秦夫人身后。
一直跪著的小丫頭,見主子走了,也站起身跟上去,嘴上還不住念叨——
“夫人,你等等我啊夫人?!?p> 跑得還真快。
秦風(fēng)沒有騙我。
那黃袍道人,到底和秦家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從抽屜里取出紗布和藥水,替蘭姨處理傷口。
“小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蘭姨握住我動作的手腕,雙眼仿佛帶著光芒。
我被問得語塞。
知道?
我應(yīng)該知道嗎。
人與鬼魄終有區(qū)別,告訴了她反而更加難過。
“我瞎說的,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說不定是她自己心里有鬼?!蔽逸p笑道,“蘭姨,你松開手,我好替你上藥。”
蘭姨聞言緊握我手腕的那只手忽然垂落,雙眼里的光芒似被澆滅一般驟然暗淡。
她盯著對面的桌面處。
桌面上有一塊靈牌。
她就這么盯著靈牌,似要灼出一個洞來。
“蘭姨?”
我定睛看去,紅木桌上放著一塊靈位,靈牌所祭奠的人,正是秦風(fēng)。
秦夫人的那句話縈繞在我耳邊——
“骨灰在,靈位在,莫不是心,也在那個人的身上?”
蘭姨靜靜的凝視著那塊牌位,眼中帶著無限的柔情。
蘭姨說:“生死之事,倒也無妨。少華如今已長大,小煙也懂事了?!?p>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一個故人的言語。
卻不知是對誰說的。
“蘭姨,”我不忍真正將她從這種情緒里帶離,“我今天回來的路上看見一樣?xùn)|西,我想你就喜歡?!?p> 我取出秦風(fēng)交付于我的木蘭花,遞給蘭姨。
木蘭花原本含苞欲放,待蘭姨接過時,忽然綻放。
花蕊含著露水,若少女含羞。
“小煙,現(xiàn)在已是八月,怎會開木蘭?”
蘭姨聲音很輕,花在鼻前輕嗅:“應(yīng)是剛摘不久?!?p> 我在一旁支支吾吾應(yīng)了一聲。
也不知道秦風(fēng)是用的什么法子讓這朵花保持新鮮。
還能在這朵花的主人面前,綻放恰到好處。
蘭姨說:“花有時候就像人,美好卻只是一瞬?!?p> 我不覺接話:“也許這朵花不會凋謝?!?p> 蘭姨唇角帶著一絲笑意,大概她在期待,但最終還是不信。
“怎會有不凋謝的花。”
蘭姨緩緩站起身,走向秦風(fēng)的靈位。
她抬起那只受傷的手,顫抖著想要觸碰牌面,指尖剛接觸一絲,她便像如火舌舐過,將手移開。
秦娟娟艱難地摸索著地面,她朝我的方向爬來,抓住我的衣角用力搖晃。
我不解的看著她。
秦娟娟雙眼都是血跡,唇齒輕動源源不斷的血溢出。
她無法與我交流。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秦娟娟抓住我的手。
她寫道:徐家,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