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欲殺何人?”
張表也沒有太驚訝,從張郃對(duì)他說前日在盧府見聞,他就在心中許下承諾,他這一生,愿唯崔博馬首是鞍。殺一人,何足道哉?
崔博指了指崔四,當(dāng)場(chǎng)就給崔四驚的伏地叩首,口呼饒命。
“崔四兄何必如此?”崔博躬下腰去扶崔四,這廝估計(jì)是真怕了,任崔博拉扯也不起來,“非是要?dú)⒛?,而是欲殺酒肆店家,且先起來,?xì)說今日之事?!?p> 崔博也是無奈之舉,若是行家知道蒸餾酒技術(shù),很可能會(huì)影響到崔博計(jì)劃,崔博自詡善良之人,但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殺了他是最好的選擇。
至于崔四,殺雞儆猴可也。
酒肆老板與他無關(guān),使張表殺他,崔博不會(huì)有太大心理負(fù)擔(dān)。崔四不同,他非崔博之仆,殺之可能會(huì)讓崔烈不悅,使其明白禍從耳入從口出,儆之可也。
崔四一聽不殺他,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伴隨著一陣尿騷味兒,這豎子竟然嚇尿了,雙腿還打著顫,看來真是嚇得不輕。
張表的勇力和忠誠崔四是知道的,崔博也信任他,若是一定要張表取崔四性命,那張表定不會(huì)手下留情。
“我見他也沒找我要錢,他問我…我…便答了,我…不知此事需保密啊。”崔四垂著腦袋,言語中還帶著磕巴。
“你是如何答的?”崔博掩著鼻子,心道若是崔四道出實(shí)情,那酒肆老板便就不得。
“此酒乃是我家少君崔郎,以家傳秘法所制?!?p> “就這?沒了?”崔博有些無力吐槽,只道是說了,說啥了也沒說清楚,要是早說還用整這么一出嘛!
“沒了,別的我沒再說,奧對(duì)了,那店家還說崔郎若來,他必掃榻相迎,若是傳其秘法,獲利分崔郎四成?!?p> 崔博的殺心就這么被瓦解掉了,他要是夠得著肯定得給崔四一個(gè)大嘴巴子。掃榻掃榻!我掃$&¥#!還四成,我若征了你的店,那豈不是十成。
“崔四兄啊,既如此便無事,何不早說?”
看來還是虛驚一場(chǎng),經(jīng)此一事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讓崔四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
崔博故技重施,又分出了頭中尾三甕酒。張表兄弟二人未曾見過此法,但覺神奇,卻也沒多問。
張表走近崔博,躬身耳語幾句,崔博不動(dòng)聲色,連連點(diǎn)頭。
酒中,所蒸酒之精華,已有所屬。崔博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將其送與崔烈,畢竟是崔博長輩,對(duì)崔博多有照顧,當(dāng)然要選最好的。
酒尾味稍寡淡,分與諸仆,崔四除外。
酒頭,勁大香味足然則不純,崔博打算分裝數(shù)小甕,先贈(zèng)張表一小甕,上次蒸餾時(shí)其不在場(chǎng),如此以示公允也。其余幾甕拿出去售賣,就當(dāng)考察市場(chǎng)了。定價(jià)崔博也想好了,分裝五小甕,除去張表一甕,其余每小甕錢300。
“諸位以為,一甕新酒賣錢300,如何?”崔博后世來者,覺得此物一般,300可能貴了,就準(zhǔn)備問一下大家的意見,集思廣益嘛。
“我覺得,當(dāng)賣500!”崔二張口就來,普通酒和新酒他都有喝過,且此人常與算籌打交道,家中采買之事皆由其負(fù)責(zé)。
崔博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嗯…崔二所言還算有些參考價(jià)值,就平均一下賣400錢吧。
賣酒之事,他打算交與崔二來做。崔二精明能干,在家為管事,小大之事皆由他打點(diǎn)。若不是其余諸人不靠譜,崔博還真舍不得讓他去干這種事。
呼…明日便要去見劉備,需提前做好準(zhǔn)備啊。
夕食用過之后,崔博從書房茫茫多的書卷中,尋出了崔寔著的《四民月令》及其所注的《左氏傳》。
……
翌日,崔博一早就起來了,眼睛周圍的黑眼圈證明他昨晚并沒有睡好,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庭中走。
天不似前些天那么晴朗,將出的太陽被層層陰云遮住,讓崔博感覺有點(diǎn)沉悶。
“呵…啊…張郎早啊,練功呢?”崔博感覺自己走到了后世的公園,他這幾日沒有見過張郃早起有練武,因?yàn)檫@位崔郎平素都是辰時(shí)過后才起來,而現(xiàn)在才卯時(shí)。
“崔郎…早…”張郃停下手中動(dòng)作,心想今天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崔郎竟然起的這么早,還用這么奇怪的打招呼的方式,真奇怪者也。
張郃先輩皆邊地武人,習(xí)武亦屬正常。崔博沒接觸過武術(shù),看不出個(gè)門道,只覺得比起后世公園老頭老太太,缺少那一丟丟觀賞性。
在原本歷史,先是應(yīng)募鎮(zhèn)壓黃巾,后為韓馥軍司馬算是出道了,以他的家世,只能靠一刀一矛殺出來,想必武技應(yīng)是不錯(cuò)的。
“今日隨我去見一人?!贝薏┥衩刭赓獾貙?duì)張郃說道。
未來的魏國大將和未來的季漢皇帝見面,崔博心里還有些小期待。
“哦…”張郃也沒問是誰,他和他哥哥一樣,不該問的不會(huì)去問。
今日,崔博特地吩咐張表架出那輛崔烈專車——皂蓋,朱兩幡,內(nèi)里裝飾華美,上書“漢代郡太守安平崔烈威考”。崔烈北州名士,這輿車打出來,不管是縣吏還是州郡長官,都得給上幾分薄面。
車內(nèi),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張郃面露緊張之色,這輿車高貴,若不是崔博相勸,他還真不敢于他同乘。
“大丈夫當(dāng)乘此輿!”張郃道。
“張郎非池中之物,二千石輿車,不足道哉?!笔O碌脑挻薏]說——若沒有我,你將來或許混的更好,二千石還真不算什么。
這崔郎,又出大言,張郃苦笑一聲,并未說話。
……
“崔郎,至矣!”
崔博和張郃下了輿車,車前便是一處院子,院子倒是不小,只是年久失修顯得破落。門上懸著歪歪扭扭的一塊牌匾,上書:劉弘宅。
劉弘是劉備的父親,世仕州郡,若非英年早逝,承其父余蔭當(dāng)個(gè)千石縣令也非難事。
唉…崔博嘆了一口氣,都是家道中落,都是年幼失怙,都有長輩資助,劉備身世與這一世的崔博何其像也。
“噔噔噔…”崔博吃力地踮起腳,一手扶著門,一手才勉強(qiáng)夠得著門環(huán)。
嘭…
還未及有人來開門,崔博連人帶門摔于地上。
“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