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沈家的人談條件真是爽快!不過我這次要的東西很簡(jiǎn)單,就是春桃的賣身契。我今晚就要帶著孟九走了,所以馬上要給我送過來?!?p> “就這些?”
“嗯!”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p> 沈玉離開沒多久后,就差人把春桃的賣身契給送了過來。
拿到賣身契后,葉飛簡(jiǎn)直都快笑趴了。本來他就拿和鐘書謙的誓約給蕭易何做過交易,沒想到如今還能拿來跟沈玉做交易,真是白白賺了一筆。
到了夜幕降臨,趁著沈蕭清去了樓上,葉飛悄悄地帶著春桃出了桃園,來到了院子外一棵昏暗的榕樹之下。
“姑爺,你干嘛!”春桃很緊張。
葉飛用手捏著春桃的下巴,壞笑道:“這四下無人,你覺得我想做什么?”
眼見著葉飛湊近,春桃慌張地將葉飛推開,急道:“姑爺,使不得!”
“哈哈”葉飛大笑兩聲,然后從袖子里掏出剛剛得到的賣身契。
“這是剛從岳父大人那里要來的,拿去吧,從今往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p> 春桃定定地看著賣身契,許久才緩過神來,她抬起頭,激動(dòng)地看著葉飛,哭著說道:“姑爺,沒想到,你居然對(duì)春桃這么好。可是,可是春桃舍不得小姐和你,還想在小姐身邊繼續(xù)服侍?!?p> 葉飛將賣身契撕掉,道:“反正這賣身契我已經(jīng)撕了,以后是要繼續(xù)留在她身邊服侍,還是離開沈家做一個(gè)行俠仗義的女俠,這都隨你。對(duì)了,此事我還沒跟娘子說呢,要不要說你自己決定?!?p> “姑爺!”春桃的眼淚越流越多。
“其實(shí)我最受不了別人哭哭啼啼的,而且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對(duì)了,如果將來混不下去了,就到杭州找我?!?p> 說完,葉飛便先行離去,春桃則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哭得更厲害了。
回到桃園,葉飛一入院子,便聽見樓上傳來一聲“相公”。
他抬頭,沈蕭清站在樓上的窗臺(tái)前看著他。
“你去哪了?”
“呃,哈,出去散步了。”
“你上樓一趟?!?p> 葉飛沒想到,沈蕭清居然喊自己上樓。
于是他二話不說,以最快的腳力沖上二樓。
“慢點(diǎn),別急!”
“娘子,找我有什么事嘛?”他問道。
沈蕭清將一疊銀票交到他手中,道:“這里有五千兩銀票,可是我一半的積蓄了,用來翻修你家以前的宅子應(yīng)該是夠的。到時(shí)候記得請(qǐng)幾個(gè)下人,你不在的時(shí)候還能幫你打理宅子?!?p> “娘子,幾百兩就夠了,哪里用的了這么多錢?!?p> “你拿著吧,還得置辦許多家當(dāng),都買好點(diǎn)的,我們家不缺錢。要是不夠的話你再寫信給我,我派人送到杭州去?!鄙蚴捛鍑诟?。
“真的不用這么多!”葉飛苦笑,“娘子,這些錢不會(huì)是你以前攢著當(dāng)嫁妝的吧?要不你還是留著吧,將來嫁給蕭易何的時(shí)候還用得到?!?p> “你!”沈蕭清眉頭一皺,“你是要?dú)馑牢衣?!?p> “沒沒沒,玩笑而已,娘子別生氣?!比~飛趕緊賠罪。
“打算什么時(shí)候走?”
“今晚吧。”
“哦!”沈蕭清低下頭。
“那娘子,沒什么事我下去了啊?!?p> “嗯!”
葉飛轉(zhuǎn)過身,正要下樓梯,沈蕭清突然說道:“欸,等等?!?p> “嗯?”葉飛回頭。
沈蕭清走上前來,不知何時(shí)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塊玉。
“出門之外,好歹有塊玉佩戴在身上?!彼贿呎f著一邊將玉佩系在葉飛的腰間。
見她雙手顫抖得厲害,葉飛的心也變得緊張。
等到沈蕭清系好后,葉飛道:“娘子,可是我沒什么東西送給你,等到下回見面的時(shí)候再送?!?p> “我又不缺什么東西?!鄙蚴捛宓椭^道,“對(duì)了,到了杭州要萬事小心,別去惹是生非,尤其是要管住你這張嘴?!?p> “娘子!”葉飛將手緩緩伸向前,想要握住沈蕭清的手。
然而,才觸到沈蕭清的手,沈蕭清便將手背到了身后。
他笑了笑,只好作罷,于是揮了揮手,道:“娘子,告辭!”
過了子時(shí),沈府里的各個(gè)園子先后滅了燈,就在這夜深人靜的時(shí)候,一輛馬車悄悄地出了沈府,往杭州趕去。
馬車上,葉飛打著哈欠,孟九正襟危坐地看著他。
“葉兄可是因?yàn)槲也疟黄入x開家門?”孟九問道。
葉飛搖了搖頭,然后做到孟九身旁,拍著孟九的肩膀道:“沈家根本就算不上我的家,接下來去的地方才是我葉飛真正的家。”
“葉兄的家?杭州金刀葉家?”孟九疑問。
“嗯!”葉飛點(diǎn)頭,“不過賢弟,到了杭州后最好還是換個(gè)名字。”
“葉兄這么說,應(yīng)該是想好了吧?”
“蕭易何,鐘書謙?!比~飛笑著說道。
“說實(shí)話,并不好笑?!泵暇琶鏌o表情地說道。
葉飛自覺得沒趣,便又道:“要么我叫張三,你叫李四?”
孟九點(diǎn)頭,然后喊道:“張三!”
“李四!”
兩人說著,馬車已經(jīng)出了紹興的地界。
到了第二天,天一亮,沈家的大門便打開,隨即名刺如潮水般遞來。
張管家親自出來處理此事,當(dāng)著門前的各路英雄好漢說道:“諸位貴賓,那梯山十二宮的孟九孟少俠已離開了敝莊,若諸位是想來看他的,還是請(qǐng)回吧。”
聽張管家,眾人嘩然,在門前大吵大鬧,非要沈玉親自出來解釋此事。
無可奈何之下,沈玉只能親自出面,當(dāng)眾說道:“孟少俠昨夜已經(jīng)和小婿葉飛離開了紹興,欲往江城去尋劍圣前輩。”
賠罪了好一陣后,眾人才散去。
沈玉回到杜鵑園,謝夫人正好泡了一壺茶。
坐下來后,沈玉一臉疲倦道:“人終于都散了!”
謝夫人給沈玉倒上一杯茶,笑盈盈地說道:“最重要的是那姓葉的也走了。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擔(dān)心,萬一清兒和他住在一起時(shí)間長(zhǎng)了日久生情該怎么辦?”
“是呀!最好是永遠(yuǎn)都別回來了?!鄙蛴褚馕渡铋L(zhǎng)地說著。
桃園里。
下了樓,看見屋子里空無一人,院子里也冷冷清清,沈蕭清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出了屋子,她到葉飛最喜歡呆的亭子里坐下,思緒變得混亂。
她閉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在葉飛沒來之前,一直都是只有她和春桃,如今葉飛沒在,感覺又回到了以前只有她和春桃的小天地。
那時(shí)候的她并沒有太多的煩惱,讀書和練劍是她最喜歡的事情;如今她的愛好沒變,但是煩惱卻增加了許多。
一切都是因?yàn)槿~飛的闖入,才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如今葉飛走了,她希望一切能變回跟原來一樣。
“小姐,吃點(diǎn)東西。”春桃這時(shí)候端了一壺茶和一盤糕點(diǎn)進(jìn)來。
沈蕭清一邊想著事,一邊倒茶。等放下茶壺的時(shí)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倒了兩杯。
“小姐,姑爺走了。”春桃提醒。
沈蕭清面露尷尬,然后抬頭看著春桃笑道:“我知道呀,我這是給你倒的,坐下來一起吃吧。”
“小姐,”春桃苦笑,“你忘了,春桃從來不吃茶的?!?p> “呃?!鄙蚴捛鍩o言以對(duì)。
“春桃從小跟小姐一起張大,對(duì)小姐多少有些了解。春桃看得出來,搬來桃園的這段日子,小姐過得挺開心的。小姐開心,姑爺開心,春桃就開心,有時(shí)候春桃就在想,其實(shí)要是能夠這么一直開心下去也挺好?!?p> “春桃,你想姑爺了吧?”沈蕭清慌道。
“難道小姐不想嘛?”
見沈蕭清搖頭,春桃也笑著搖了搖頭。
“對(duì)了,”春桃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這是春桃剛才在收拾姑爺房間的時(shí)候,在他的桌上發(fā)現(xiàn)的?!?p> 將玉佩放到桌上后,春桃便出了亭子。
認(rèn)出是昨晚她送給葉飛那塊玉佩后,沈蕭清都快氣哭了。
原來在葉飛心里,她沈蕭清并沒有什么好驕傲的。
“打死你!臭葉飛,下次見面肯定會(huì)打死你!”她緊緊地握著那塊玉佩。
那個(gè)被打破的小天地,是再也回不去了。